摸鱼·其二

【没有成功撸到猫，曹小月和白蕊儿都有一点失落，唯独季元启不这样想。

季元启：“这刚好，我们还是去看鱼吧！几十条鱼，这条撑了那条还饿着，总有你们喂的！”

曹小月：“也行！”

几人很快重新达成了一致，准备朝荷花池走去。然而时间过得很快，她们都还意犹未尽，课钟却已经响起。

白蕊儿：“小月儿，下堂课你是不是要小测？这可不能迟到了〞

曹小月：“你不说我都忘了！本小姐真是后悔选这门课了，三天一小测，五天一大测，还会突然点名……”

花明羽同情地看着一脸痛苦的曹小月迈着不情不愿的步伐朝学堂走去。而他们三人则挑选了一处上佳水景，在岸边闭目养神。自从入了乾门学，课业翻倍，花明羽难得再有如此闲暇的时光。现在这场景，正是应了那句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三人就这样在草地上悠闲地躺了一刻钟，花明羽才懒懒地开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白蕊儿接连答道：“下堂课开始我就回。”

然而过了半刻钟，一向积极响应的季元启却依然没有回应。

花明羽睁开眼，发现季元启已经起身，正对着水面坐着。于是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却看见他方才飞扬的眉眼已然压了下去。

花明羽：“你怎么了？”

季元启：“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弟弟，以前我也总跟他这样躺在草地上，天南地北地瞎扯。”

季姓本家一共只有两个孩子，季元启是次子，上头还有一个长兄，他何曾有过弟弟？

季元启：“不是本家弟弟，是远房表亲，名字叫季元鸿，从小就很聪明！我以前特别喜欢带着他玩儿，可惜……”

花明羽：“可惜怎么了？”

季元启：“他两年前失踪了。他失踪的这些时日，我找过许多次，但都没有音讯。可我都不敢放弃……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想不到季元启心里还藏着这样沉重的心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好似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情烦心。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受。”

一旁不言声的白蕊儿突然走过来，开口接过季元启的问题。“总觉得如果放弃的话，她就真的消失了。我在找鄢萝的时候，就是这样想。”

白蕊儿从前虽然提起过姐妹，但未与花明羽透露过多，没想到她竟然有跟季元启同样的遭遇……

白蕊儿：“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两年前彻底失去了音讯，可是，不管是白家还是郑家，都没有认真找过她的下落。或许对他们来说，消失了反而更好……”

花明羽：“消失了反而更好……”

花明羽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看着白蕊儿黯淡下去的眼神，这一定是个不能与人言的秘密，她也无意追问。】

季元鸿垂下眼帘，轻声唤了声兄长，而郑鄢萝亦是呆呆的看着白蕊儿，眼底满是哀伤。

曹小月握住白蕊儿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担心，蕊儿，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你妹妹的。”

白蕊儿坚定地回应：“嗯，我绝不会放弃的。”

季元启握紧拳头，他知道季元鸿为什么不回家，是因为暗斋在追杀他，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回家。只有解决了暗斋，他才能放心回家。可是他们追查了这么久，也只有大公主婚宴这个机会，但是因为白龙和天幕之事，大公主婚宴只能搁置。更何况，他们现在基本哪也去不了……

【白蕊儿：“但不管这些长辈之间发生过什么，鄢萝对于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妹妹，我一直想要找到她。”

或许是因为话题本身的沉重。白蕊儿说完，没有人再接话。三人带着各自的想法，一起陷入了沉默。直到课钟再次响起。

白蕊儿：“下堂课开始了，我该回去了。”

白蕊儿走后，只剩下季元启与花明羽还留在原地。

花明羽暗暗思忖：“都是两年前失踪，这是巧合吗？”

“其实…”季元启率先打破沉默，但他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像下定决心一样对花明羽开口：“考场中的那枚残纹，我应该曾经见过。”

花明羽：“你见过？!”

季元启：“嗯，见过。就在季元鸿失踪前夕。我当时只是无意间瞥到，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在考场再次发现这个东西，我才想起”

季元启转头看着花明羽。“你还记得，当初你问我为何要在山门前，将你推入乱局？我曾回答你说，是为了接近楚禺。但我接近他的原因，当时还无法告诉你。”

花明羽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季元启：“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要接近乾门学。〞

花明羽：“？”

季元启：“因为元鸿也曾是乾门学子。他失踪之后，我曾几度试图上明雍寻找，最后都被爷爷拦下——爷爷，不准我再过问此事。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异常严肃，他极少这样对家人讲话，除非是不得不如此。但他并非畏事之人，所以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一定不简单。”

花明羽：“于是你怀疑他的失踪，与乾门有关？才想接

近楚禺，以此了解乾门？”

季元启：“对。”

花明羽想起乾门遴选，季元启原本也是其中之一。若想了解乾门，加入它岂不是事半功倍？

季元启：“在弄清季元鸿为什么失踪之前，我无法相信乾门学。”

季元启看向花明羽的目光中有一丝歉意，或许是因为当初她加入的时候，他并没有出身阻拦。但彼时他们来往尚浅，花明羽也未必听信，所以并不介意。此刻她更想知道的是——花忱曾也是乾门学子，他否知道这其中曲折？

花明羽：“乾门……残纹……失踪……它们之间究竟会有什么关联？”

季元启：“我也不知道，所以才一直在寻找答案。”

季元启从怀中取出那枚残片。“它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绝不会是毫无道理，这是我找了这么久唯一出现的线索。我想查下去。”

先前的愉悦已经尽数被清风带走，季元启手里紧攥着那枚残章，眉眼都放得很低。

花明羽想起文司宥的委托，他沾着水在桌上画出的那个纹样……确实与残纹有着相似之处。或许，它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若果真是同一种纹路，那么找到文先生的书册，说不定也能帮助季元启找到挂念之。

花明羽念及于此，便将文司宥所托全盘讲出。

季元启：“还有这等事？”

花明羽：“既然纹路相似，说不定也是一条线索。”

季元启听完，刚才的颓废立马消失不见，从地上一跃而起。“走吧，找东西去！”】

花忱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走吧。”

姚小七：“去哪？”

花忱：“明雍书院。”

姚小七、郑鄢萝、季元鸿和程默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之中，已然读懂了彼此的心意。郑鄢萝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几乎要溢出的哀伤强行压回心底；季元鸿亦是如此，指尖微微收紧，隐忍的情绪在眉宇间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平静。

季元鸿：“领队，不安全。”

花忱淡然开口：“已经无所谓了。这天幕迟早会将我们的一切暴露无遗。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索性自己主动走出来，省得受那被动等待被揭晓的煎熬。”

姚小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领队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更重要的是，你们能趁此机会和自己的亲人聚一聚。”提及“亲人”二字时，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眼底似有阴云掠过，黯淡了一瞬，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深埋心底的隐痛。

花忱想起某些事情，咬牙切齿道：“最重要的是，我得去教训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姚小七、郑鄢萝、季元鸿和程默四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在心底默默为季元启他们点了N根蜡烛。

花忱、姚小七、郑鄢萝、季元鸿和程默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三遍‘我想去明雍书院’……几人的身影竟如同烟雾般悄然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书院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花忱、姚小七、郑鄢萝、季元鸿和程默。程筠抚摸着怀中火狐，嘴角微扬，眼睛里闪过莫名的神色。

白蕊儿和季元启激动的跑了过去。

白蕊儿：“鄢萝！”

季元启：“元鸿！”

白蕊儿激动得几乎难以抑制，双手紧紧攥住郑鄢萝，眼中满是迫切，似乎下一刻就要问出口：“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然而郑鄢萝却轻轻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拉着她向一旁的角落走去。季元鸿的反应如出一辙，神色间带着同样的谨慎与沉稳。

玉泽：“花忱，好久不见啊。”

花忱皮笑肉不笑的抽出腰间软剑，冷声道：“玉浅山！我是让你关照小妹！不是让你勾引小妹！”

玉泽挑眉，故作疑惑道：“那的确是关照啊。”

花忱瞬间怒火中烧，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朝着玉泽劈去，玉泽见状，拔腿便跑。

楚禺：“嗯，南国公的武艺很好。”

曹小月：“玉先生的轻功也不错啊。”

文司宥不动声色地朝着其他先生的身后悄然移步，毕竟他并不精通武艺。

宣望钧看着重逢的白蕊儿、郑鄢萝和季元启、季元鸿，神色有些落寞。

季元启与季元鸿缓步来到季太傅身前。季元鸿上前一步，向着季太傅深深行了一礼。

季元鸿：“爷爷，元鸿回来了。”

季太傅：“嗯，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