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

晨雾缭绕的火国城门外，火云卿紧了紧背上的行囊，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七年的皇城。三天前那场战斗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腹部偶尔会传来隐隐刺痛，但她不想再拖延行程。

"怎么，舍不得了？"石昊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今天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劲装，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葫芦，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玉色。

火云卿摇摇头："只是没想到父皇真的会同意我离开皇城。"

石昊笑了笑："你父皇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他指了指前方蜿蜒的山路，"走吧，第一站是边境的赤岩镇，据报那里有'暗渊'活动的痕迹。"

两人沿着官道前行，起初还能遇到零星商队，随着地势渐高，人烟愈发稀少。火云卿不紧不慢地跟在石昊身后半步，注意到他看似随意的步伐实则蕴含着某种规律，每一步的距离几乎分毫不差。

"你在观察我。"石昊头也不回地说。

火云卿耳根一热："我只是好奇你的步法。"

"这是鲲鹏步的简化版。"石昊放慢脚步与她并肩，"想学吗？"

火云卿眨了眨眼："可以吗？那不是你的独门秘技？"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石昊耸耸肩，"看好了。"

他放慢动作演示起来，双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交错移动，时而如游鱼般灵活，时而似大鹏展翅般飘逸。火云卿天资聪颖，跟着学了几步就掌握了要领，只是速度和流畅度远不及石昊。

"不错嘛。"石昊赞许地点点头，"比我当初学得快多了。"

火云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能得到这位少年至尊的夸奖，竟让她有种莫名的喜悦。

正午时分，两人在一处小溪边休息。石昊取下腰间葫芦递给火云卿："喝点水。"

火云卿接过葫芦，小心地抿了一口，却发现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一种清甜中带着微苦的液体，入喉后化作一股暖流扩散全身，连腹部的隐痛都减轻了不少。

"这是..."

"加了点药草的灵泉。"石昊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火云卿又喝了一小口，才将葫芦还给他。石昊接过，毫不在意地对嘴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火云卿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赶紧移开视线。

"说起来，"石昊突然问道，"你姐姐临行前跟你说了什么？"

火云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她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还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

"...包括你。"火云卿老实承认。

石昊哈哈大笑："你姐姐很聪明。她说的没错，这世上确实没多少人值得信任。"

火云卿抬头看他："那你呢？值得信任吗？"

石昊的笑容收敛了些，目光变得深邃："这要由你自己判断。"

两人对视片刻，火云卿率先移开视线。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却又奇异地令人安心。

休息过后，他们离开官道，转向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据石昊所说，这是一条捷径，能节省半日路程。山路崎岖难行，但对两位修行者来说不算什么。

傍晚时分，他们登上一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远处群山连绵，落日余晖为云层镀上金边，宛如一幅壮丽的画卷。

"真美。"火云卿不禁感叹。

石昊站在她身旁，晚风吹动他的衣袍："上界这样的景色多的是。等你解决了体质问题，我带你去看更壮观的。"

火云卿心头一暖。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以怜悯或担忧的态度提及她的焚天体，而是如此自然地假设她能够克服困难。

"石昊，"她轻声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石昊望着远方："可能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他没有进一步解释，火云卿也没有追问。两人静静地欣赏着落日，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山后。

夜幕降临，他们在山腰找到一处避风的小山洞过夜。石昊生起一堆篝火，又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分给火云卿。

"明天就能到赤岩镇了。"石昊一边嚼着肉干一边说，"根据情报，那里最近有村民失踪，很可能是'暗渊'在抓人做实验。"

火云卿皱眉："他们抓普通人做什么？"

"研究。"石昊的声音冷了下来，"'暗渊'痴迷于各种特殊体质和血脉力量，常常抓活人做残忍的实验。你的焚天体对他们来说恐怕是上等研究材料。"

火云卿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臂。

"放心，"石昊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有我在，他们休想动你一根头发。"

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线条坚毅如刀刻，眼中跳动着比火焰更加炽热的光芒。火云卿突然觉得，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或许比任何人都更值得信赖。

夜深了，火云卿靠在山洞壁上浅眠。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石昊在轻声念着什么，声音低沉而虔诚，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她想仔细听清，却敌不过睡意的侵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他们继续赶路。中午时分，远处出现了赤岩镇的轮廓——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房屋多用当地特有的赤色岩石砌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时，石昊突然拉住火云卿："等等，有情况。"

他指向村落东侧的一片树林，那里隐约有黑影闪动。火云卿凝神望去，看到几个黑衣人正押解着一群村民往树林深处走去。村民们被绳索捆绑，步履蹒跚，其中还有老人和孩子。

"是'暗渊'的人！"火云卿握紧了拳头。

石昊眯起眼睛："四个黑衣人，领头的应该是尊者境，其他三个在铭纹境左右。村民大约二十人，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我们得救他们。"火云卿毫不犹豫地说。

石昊点点头："我正面吸引注意力，你从侧面解救村民。记住，不要硬拼，救人是首要目标。"

两人迅速制定了一个简单计划，然后分头行动。石昊直接从正面向树林冲去，声势浩大，故意引起黑衣人注意。火云卿则绕到侧面，借助地形掩护接近被押解的村民。

"什么人？！"黑衣人们果然被石昊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拔出兵器。

石昊冷笑一声："要你们命的人！"

战斗瞬间爆发。石昊以一敌四，游刃有余，故意将战场引向远离村民的方向。火云卿趁机溜到村民身边，用短剑割断绳索。

"快跑！回镇上去！"她低声指挥着。

村民们惊慌失措地往镇上逃去。火云卿护在最后，确保没人掉队。眼看就要安全撤离，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胸前纹着两道暗红色标记，气息比之前那几个强大许多。火云卿心头一紧——这至少是神火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