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防空洞穹顶炸开细密裂纹，温北栀将止血带勒进祁白大腿动脉时，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不是来自伤口，而是他机械义眼虹膜收缩的响动——三年前阿富汗的"礼物"。
"你心跳快了。"祁白倚着潮湿的水泥墙，战术服裂口露出腰腹狰狞的旧疤，"担心我死在这里，没人替你收尸？"
温北栀咬断绷带，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硝烟气息钻入鼻腔："我在数你还有多少零件能拆。"她指尖划过他锁骨下的星形弹孔，"比如这个，能改造成定位发射器。"
祁白擒住她手腕按在墙上，防空洞的应急灯突然频闪。在明灭红光中，温北栀看清他虹膜里游弋的代码——那是她十七岁时编写的病毒程序，此刻正吞噬着机械义眼的控制系统。
"你在我眼睛里种了木马。"祁白的呼吸喷在她冻结的睫毛上，"什么时候？"
"你假装不认识我的那三年。"温北栀屈膝顶住他渗血的伤口，"每次接吻的时候。"
爆炸声从头顶掠过，震落簌簌铁锈。祁白突然闷笑，胸腔震动传递到她冰凉的皮肤："难怪在贝鲁特那次，你咬破我的嘴唇。"
温北栀的瞳孔收缩。记忆闪回到人质谈判现场，恐怖分子头目的全息投影突然变成祁白的脸。当时她以为那是压力产生的幻觉，现在想来......
"那不是幻觉。"祁白舔去她耳垂上的血渍，"你注射的吐真剂让我失控了。"
防空洞深处传来齿轮啮合的轰鸣，温北栀颈后的芯片开始发烫。这是苏逸尘给她的最后礼物——能暂时屏蔽"新月"监控的量子干扰器，代价是每隔四小时心脏停跳三十秒。
"还剩两分十七秒。"祁白看向她手腕内侧的倒计时刺青，"这次想怎么死？优雅点还是......"
温北栀用吻堵住他的嘲讽。这个动作像按下某种开关，防空洞墙壁突然翻转，露出布满抓痕的铅制舱门。舱内陈列着十二具水晶棺，每具都浸泡着与温北栀面容相似的克隆体。
"妈妈的作品。"她将掌心按在识别屏上，"新月计划第17批实验体。"
虹膜扫描的光束扫过祁白时，警报器突然尖啸。温北栀扯开他衣领，锁骨下的星形疤痕正在渗血——那根本不是弹孔，而是克隆体编号的烙印。
"QB-0923。"她念出浮现的荧光编码，"原来你才是第0923号实验品。"
祁白扣动扳机的手僵在半空。记忆碎片如冰川崩裂：阿富汗的雪原上，温母举着基因采样器对他说"你会成为最完美的容器"；人质事件中恐怖分子头目与他镜像般的面容；还有此刻水晶棺里正在苏醒的......
"早安，我的半身。"棺中人隔着玻璃抚摸祁白的脸，"准备好迎接真正的太阳了吗？"
温北栀的量子干扰器突然过载，蓝光中浮现出浩瀚星图。每颗恒星的位置都对应着她与祁白十年来的相遇坐标，而黑洞中心是外交部地下三百米的反应堆。
"倒计时十七分钟。"克隆体敲击棺盖，"猜猜看，当量够不够把北京变成第二个广岛？"
祁白的机械义眼开始播放走马灯：十二岁那年温北栀递来的薄荷糖纸写着摩尔斯密码；十七岁雨夜她告白时背后闪烁的狙击镜反光；还有此刻防空洞外渐近的脚步声——属于三百个与他容貌相同的克隆士兵。
温北栀突然扯断星月项链，量子纠缠器在掌心坍缩成奇点："抱紧我。"
"你疯了？"祁白在时空扭曲中嘶吼，"这会把我们扔进......"
"2045年。"温北栀咬破他的舌尖，"我妈开始新月计划的那天。"
奇点爆发的白光中，祁白最后一次看清她的脸。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他听见两个心跳逐渐同步，像极了十七岁天台上的星空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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