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从白光中挣脱时,四周的景象已全然不同。虚空中漂浮着无数碎裂的钟表,它们的秒针发出刺耳的“咔嗒”声,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紊乱与失控。他站稳脚步,视线被中央一座巨大的沙漏吸引。粒缓缓滑落,每颗沙粒表面都投射出形态各异的记忆片段——有人影穿行、有画面闪现、甚至异常熟悉的场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隐约夹杂着松节油的气息。沈清皱了皱眉,试图平复因感。他的手腕依然灼热,那枚梧桐叶印记似乎在提醒他什么。他抬起右手背仔细端详,发现印记边缘正泛起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信号,又像一种警告。
“不能停在这里。”沈清低声对自己说道,声音在空旷的虚空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知道,这诡异的空间不容尽快找到出口或者线索。
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沈清流速开始发生细微变化。一秒像是被拉长成数分钟,而下一瞬则骤然快进,让他难以保持平衡。这种感觉如同溺水般压迫继续向前移动,目光死死盯着沙漏的方向。
接近沙漏的过程并不顺利。每次靠近一步,时间紊乱的程度都会加剧。有时,他的身体会被瞬间冻结在原地,连眨眼都无法完成;有时,他又会被加速推进数米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动。尽管如此,那份执念驱使着他一步步逼近沙漏的底座。
终于,当他距离沙漏仅有三四步之遥时,一个意外打断了他的行动。沙漏内部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震动,伴随着尖锐的破裂声。沈清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凝视着沙漏中央。几秒钟后,一只染满鲜血的手臂强行穿透沙漏的玻璃外壳,直直伸向他。
手掌苍白,指尖带着未干涸的血迹,仿佛刚刚撕裂了某种禁锢。沈清心头一震,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那只手并未抓住他,而是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抖,仿佛在等待什么。
“这是你的代价如同从远方传来,却又近在耳边,低沉且冰冷。沈清感到胸口一紧,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逃离,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那声音继续回荡在虚空中:“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每一次尝试都是徒劳的挣扎。”
混乱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清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充满质问,“为什么我总是被牵扯进这一切?!”
林夏没有回应,只有那只手缓缓收回,隐没于沙漏之内。然而,就在沈清以为危机解除时,整个沙漏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金灿灿的沙粒停止滑落,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裂痕迅速蔓延至沙漏表面。
沈清惊愕地注视着这一切,伸手想要抓住某个支撑点,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片摇晃的虚无之中。慌乱间,他的手触碰到沙愣了一下,随即猛烈抽搐。一股强烈的电流般的感觉沿手臂窜入大脑,将他彻底吞没。
眼前的画面瞬间切换。沈清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昏暗的房间,四周堆满了画具与画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正握着一支铅笔,在一张崭新的画纸上勾勒线条。画中的女人逐渐成形,是林夏。她的侧脸柔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神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复杂情绪。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之际,画布中央突然浮现出几个大字:“观测即囚笼。”字迹用鲜血书写,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沈清丢掉铅笔,画作脱落,掉在地上发出闷响。他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老化:墙纸剥落、桌椅生锈、画布发黄……直到所有物件化为灰烬消逝。
记忆戛然而止,沈清猛然恢复意识,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沙漏前。只是此刻,沙漏已经彻底崩裂,金色沙粒如瀑布般倾泻,笼罩住整个虚空空间。伴随着轰鸣声,沈清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飞出去,重重摔落在不远处的一片黑暗区域。
落地的一刻,他感到手腕的疼痛加剧。抬手一看,梧桐叶印记不仅渗出了鲜血,还泛起了幽蓝色的荧光。这些光芒逐渐在他周围形成一道道蛛网状的纹路,像是在描绘某种复杂的地图。
“还没结束……”沈清喃喃道,艰难地撑起身子。他抬头望向前方,那片黑暗蜿蜒的小径,两侧生长着枯萎的梧桐树,枝桠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冷光。
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熟悉的气息。沈清眯起眼睛,意识到等待自己的,或许是一个全新的答案,也可能是一场更深层次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