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的旋转光束扫过林夏的侧脸时，她正用肩膀撞开锈蚀的铁门。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入鼻腔，老式军用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表的背对门口，正在拆卸一台盖革计数器。
"老徐？"林夏的球鞋碾碎了几只潮虫，甲板油的滑腻感从鞋底传来。
男人转身时带动了头顶的钨丝灯，晃动的光影里露出左颊的烧伤疤痕。"U盘。"他摊开手掌，掌纹里嵌着机油污渍，"陆川的命在你手里。"
林夏摸出内衣暗袋里的金属物件，汗液在U盘表面凝成盐霜。徐接过时指尖擦过她虎口的擦伤，结痂的伤口迸开细小的血珠。
"十二分钟。"老徐将U盘插入频谱分析仪，屏幕蓝光映亮他脖颈处的弹孔缝合痕迹。机器发出高频嗡鸣，解码进度条卡在87%突然停滞。灯塔外传来橡胶轮胎碾过碎贝壳的脆响。
林夏的指甲掐进操作台边缘。老徐踹倒工具架，镀锌钢管滚落形成的屏障刚好挡住破而入的催泪弹。白烟从钢管的缝隙间渗出，她撕下袖口布料浸入冷却液捂住口鼻。
"他们改了加密协议。"老徐咳着血沫砸开控制面板，扯出五根彩色导线，"要物理破解。"
窗外射入的钢珠打在分析仪外壳上，溅起的塑料碎片擦过林夏耳垂。她抓起消防斧劈向配电箱，电火花在导线接触的瞬间形成耀眼的电弧。解码进度条突然暴增至100%，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3号仓库的结构图，红色光点正在通风管道聚集。
"丙烷浓度超标了。"老拽过林夏的手腕，军用表表面弹出微型键盘，"输入你最后看到的数字。"
林夏按下2100的瞬间，投影切换成苏晴的病历扫描件。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图与仓库排气扇转速完美重合，药物配伍表最下方用红笔圈出"地高辛0.25mg/d"。
"她在用心脏药蓄积杀人。"老徐突然掰断表带，芯片弹进林夏掌心，"陆川给你的真正后手。"
催泪弹的白烟漫到操作台时，林夏正把芯片按进分析仪的扩展槽。仓库立体图突然分裂成数十个监控画面，其中一个镜头里，陆川被铁链锁在丙烷罐上的画面一闪而过。
"倒计时公式是假的。"老徐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液，"真正引爆条件是..."
钢化玻璃的爆裂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夏扑向控制台看到自己输入的数字正在变异——2100扭曲成苏晴入院日期20191103。全息投影突然投射出陆川放大的瞳孔，他的虹膜倒影里有个正在输入密码的剪影。
"苏晴在控制室！"林夏的吼声混着破窗而入的霰弹枪声。老徐用身体挡在她和分析仪之间，三枚铅弹穿透他胸腔的闷响像塞棉布的鼓槌。
分析仪屏幕跳出红色警告框：【远程控制已激活】。林夏攥着芯片冲向应急通道时，背后传来老徐最后的喊声："看虹膜...密码在..."
防火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底层传来天然气管道爆炸的轰鸣。林夏在螺旋楼梯的震颤中掏出手机，陆川虹膜的照片放大后，苏晴输入密码的手指在反光中形成连续轨迹——左、右、左、右、上。
顶楼控制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显示器特有的冷光。林夏侧身挤入时，操作台上六个监控屏幕同时映出她苍白的脸。中央主屏显示着3号仓库的实时热成像，陆川所在区域的温度正在飙升。
"我就知道你能破解。"苏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悬在钢梁双腿晃动着，手术服下露出心电监护电极的导线，"但密码是双向认证。"
林夏的视线锁定在控制面板的指纹识别器上。苏晴跳落到她面前时，带下的灰尘在显示器蓝光里形成短暂的雾霭。
"需要我和陆川的活体指纹同时验证。"苏晴的指甲划过林夏锁骨，在那里留下细长的血线，"否则仓库会变成高压锅。"
控制室突然剧烈摇晃，灯塔底层的二次爆炸震碎了西侧玻璃窗。林夏在气浪冲击中撞向主控台，右手刚好按在指纹采集区。苏晴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将两人交叠的拇指狠狠压向传感器。
"欢迎参加我们的死亡派对。"苏晴的呼吸喷在林夏耳廓，带着地高辛特有的苦杏仁味。主屏幕弹出绿色通行框的瞬间，3号仓库的热成像图突然变成刺目的橙红色。
林夏的膝盖顶进苏晴的腹部时，看到监控里陆川正在挣断铁链。高温使画面扭曲变形，但能清晰看到他用牙齿撕开袖口，露出内侧用血写着的小字：B2。
控制室的门被爆破冲击波掀飞，林夏滚到操作台下躲避飞溅的金属碎片。苏晴撞在服务器机柜上，跌落时扯断了心电监护导线，裸露的铜丝在配电箱旁迸出火花。
"你永远赢不了。"苏晴爬向紧急制动杆，嘴角渗出的血沫滴在白大褂前襟，"我设置了..."
林夏扑过去时故意碰倒乙炔气瓶，钢瓶滚动压住了苏晴的手术袍下摆她趁机拔出主控台的数据线，缠住苏晴脖颈的瞬间，看到监控里陆川踹开了仓库B2区的泄压阀。
丙烷气体形成的火龙卷吞没了半个监控画面。林夏拽着数据线将苏晴拖向控制室东侧，那里有台老式无线电发报机。苏晴的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四道白痕，其中一道刚好划过某块松动的地砖。
"知道为什么选灯塔吗？"苏晴突然诡笑，染血的牙齿咬住发报机天线，"这里能看到..."
林夏的拳头砸中她太阳穴的同时，地砖下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整块地板突然倾斜，露出下方闪着红光的垂直通道。苏晴滑入通道前最后的眼神，像极了病历档案里那张入院照片。
主控台突然弹出全屏警告：【引爆程序覆写失败】。林夏扑向操作台时，看到3号仓库的监控分成两半——左边是陆川拖着伤腿爬向安全区的背影，右边是苏晴在垂直通道里下坠的残影。
无线电突然自动接通，扬声器里传出陆川剧烈的喘息声："林夏...听我说...B2区有..."
灯塔的旋转光束扫过控制室窗户，在林夏满是血污的手背上投下一圈光斑。她抓起发报机的摩斯电键，金属触点沾上了苏晴残留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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