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停在灯路边缘,影子微动。
澜梦缓缓走近,手中拿着归所的信笺:“这是我们为初访者准备的问询纸。你可以用写的,也可以说。”
风穿过灯缝,纸片轻晃。那人没有接。
他只是抬头,声音比风还轻,却每个字都落得极稳:
“我是来还梦的。”
一句话,将所有人震住。
“你说什么?”狐之助差点摔下灯塔。
“我不是归名者。”那人站直身体,面容被夜色遮住,看不清。
“我也不是迷路者。”
“我手中有一盏灯——是别人交给我的。”
“她说,等我找到‘归所’,就把这盏灯还回来。”
澜梦深吸一口气,望着他背后的灯光。
那不是归灯塔的灯,是一盏外来的光,形状不同,底座刻着几道已模糊的梦文。
它在归灯范围内没有对应波频,却与归梦册上某一段“已断梦频”产生共振。
“你……梦里有人等你归?”弥灯声音微哑。
“不。”那人摇头。
“她自己不回来。”
“她把灯给了我,说她没有路走到这里,但希望这盏灯能替她留在这儿。”
“替她找一个地方。”
“能记得她做过梦。”
栖缓缓开口:“那你,做过梦吗?”
那人抬头,眼里没有惧意。
“我不配做梦。”
“所以她给我一个。”
“现在,我想把它还给真正配拥有梦的人。”
他将那盏灯举起,光并不强,却始终不灭。
澜梦看着它,轻声问:“她……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
“她没有归名。”
“她也不想留下痕迹。”
“但她希望,在某个可以‘归’的地方,有一盏灯,是为她亮的。”
狐之助将整段话记录入归梦册:
【访者一号:暂未归名】
【状态:携梦而至 · 灯为他人】
【梦频匹配:失败 · 但信号稳定】
【托梦者:无名 · 灯火完整】
归止屋中,茶壶轻响,夜风吹动梦图微光。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
归所不再是归者留下的地方。
它可以是:未归者寄梦的地方。
是一个灯火被交托的地方。
而那位“来还梦”的人,或许才是点燃第二阶段归所灯火的人。
【作者说】
他不是来归名的。他也不是被系统引来的。他说:“我替她来。”他不是守梦人,是一个“借光而行”的旅人。他把别人的梦小心翼翼捧到这儿。归所,从今夜起,是梦火的归处,也可能是愿望的传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