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中之梦·她说不必归
那盏灯，被摆在归灯塔与归花台之间。
位置恰好在两条归路交汇之处，像是她早就知道——她不会走进去，但希望有人会路过。
狐之助在确认其灵频稳定后，启动了“梦灯映像记录”。
“她留了一段话。”狐之助说，“梦频极短，不够形成梦台副本，但足够……听她说一点东西。”
所有人围在光台前。
灯芯轻跳。
一个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问我为什么不回来。”
“不是不想。”
“是我曾经来过。”
“那时候，归所还没有建起来，归名还没被允许，我只是个编号。”
“我记得那个梦。记得梦里我也种过花，也写过名字。”
“但最后，系统清除了那段记录。”
“我以为我会消失。”
“可我没能忘。”
灯光闪了一下，像是她轻轻叹息。
“后来，我遇到了他。”
“他问我愿不愿意回梦里。”
“我说——不。”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觉得我已经不配。”
“我不再是那个有归名资格的人了。”
“但他说，‘我可以替你带灯’。”
“我把那盏灯给了他。”
“灯里没刻我的名字。”
“只有一句话。”
“她不是要回来的人，但她来过。”
灯光熄灭前，那段梦频短短亮起一行字：
【我来过，所以你不必等我回来。】
归止屋中静得只能听见风吹叶落。
“她……真的没有归名。”澜梦低声说。
“但她做过梦。”弥灯注视那盏灯。
“她甚至留下了——梦的方向。”
狐之助记录入册：
【梦灯编号：00001-X】
【托梦者：无名】
【身份等级：失格编号 · 系统回收计划外残识】
【状态：不归 · 留灯】
栖忽然开口：“那我们能不能，为她点一盏正式的灯？”
“不是她的归灯，而是她守下的这盏。”
“就留在这儿。”
“留给下一位，也许还在犹豫的人。”
“告诉他——有人来过。”
“哪怕没有归，也能留下光。”
茶水沸起时，无人伸手倒入盏中。
“她真的……不想回来吗？”狐之助低声问。
“她说她来过。”栖坐在门边，“她甚至没有问归不归的事，她在意的是灯——她的梦，有没有地方被点亮。”
“那我们现在点的是谁的灯？”弥灯望向窗外那盏孤独立着的梦灯。
“是她的。”澜梦道，“但也是我们的。”
“她替那些从未归名的人走了一步。”
“那我们就把这盏灯留在这儿。”
主公默然片刻，终于开口：
“建立归外灯碑。”
众人看向她。
“归所不仅为归名者而建，也为梦中那些从未归来，却曾为我们点亮一盏火的人。”
“我们不能写她的名字，但可以记住她的灯。”
“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人。”
“不归，不等，不愿留名。”
“但她们都该有地方，照亮那些还在迷路的人。”
狐之助立刻搬出一块空碑石：“我预留了四块，第一块，就给她。”
栖取出刻笔，手指轻轻落在碑石边沿。
她写下：
【为愿灯者留名】
【为来过的人立碑】
【她说不必归 · 却已在此】
【梦火编号：001】
弥灯补了一句：
“有人走过了黑夜，把灯交给了我们。”
“我们就替她点亮别人。”
澜梦望着夜空，眼中有一点光落下。
“她的梦，短到只够说一句话。”
“可那一句，就够了。”
【作者说】
这一章是归所真正拥有“记忆”的一刻。不再是归名册，而是归灯碑。有人来，不问归不归，只说“我来过”。我们就替她记住——不是她的名字，是她愿意点灯的心。下一章，更多人开始靠近灯塔，我们要准备迎接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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