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傅云夕的血浸透寒雁的素锦襦裙,箭尾雕翎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颤。密室内的鲛绡帐被撕成长条,缠在他腰间时,寒雁摸到块凹凸的旧伤——形状像极了庄府祠堂的青铜钥匙。
"四姑娘的手在抖。"傅云夕苍白的唇擦过她耳垂,指尖捏着从自己血肉里剜出的箭簇,"怕我死了没人替你弑父?"
寒雁将金疮药按在他伤口,满意地听到一声闷哼:"世子若死在这儿,明日傅家暗卫就该血洗庄府。"她故意加重手上力道,"毕竟您袖袋里还藏着春桃的卖身契呢。"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亮傅云夕腰间暗袋的云纹。寒雁趁他蹙眉瞬间,抽出那叠泛黄契书。最末页的朱砂手印旁,赫然是庄仕洋私章——印文竟用前朝官制,篆着"颍州督粮使"五字。
傅云夕突然扣住她手腕,就着伤口渗出的血,在契书背面勾画起来。血线蜿蜒成庄府地形图,停在西跨院枯井处:"令尊在这里藏了三百石官盐,盐袋里填的...咳咳...可是附子粉。"
"世子连这个都查得到,"寒雁用珠钗挑开他衣襟,"怎么查不出自己心脉里埋着三根锁魂针?"
空气骤然凝固。傅云夕眼底翻涌起黑雾,腕间佛珠咔咔作响。寒雁的钗尖正抵着他心口朱砂痣,那里隐约凸起针尾形状——正是前世她亲手扎进仇敌心口的金针手法。
"叶家古籍记载,锁魂针封穴可保药人神智。"她凑近他渗血的唇角,"世子每回饮我的血,其实是在延缓针毒发作吧?"
(下)
更漏声里混进铁甲碰撞的轻响,青黛的示警暗号从密道传来。傅云夕突然将寒雁拽进怀里,染血的中衣滑落,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旧针孔。每个孔洞边缘都泛着青黑,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十年前令堂为我施针时说过,"他握着寒雁的手按向心口,"能取出这三根针的,唯有她血脉至亲。"
寒雁的指甲陷进他肌肤,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冷宫里那个疯癫妇人反复念叨:"雁儿,你心头血能解世间至毒..."原来那妇人竟是生母旧仆。
密道石门轰然开启,青黛踉跄着跌进来,手中提着颗血淋淋的人头。寒雁认出是看守西跨院的李嬷嬷,那瞪大的眼眶里还塞着半截钥匙。
"主子...老夫人发现药庐..."青黛突然呕出黑血,腕间胎记暴凸如蚯蚓,"噬心丹...提前发作了..."
傅云夕指尖银光乍现,三根金针封住青黛要穴。转头看向寒雁时,眼底泛着猩红:"庄四姑娘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舔去唇边血渍,"用你的心头血救她,或者看着我经脉爆裂而亡。"
寒雁的珠钗刺破指尖,血珠滴进青黛口中。她突然轻笑:"世子算漏了,叶氏女儿的血..."猛地将傅云夕按在石壁上,"还能唤醒锁魂针的记忆。"
钗尾凤首突然弹开,露出中空银针。傅云夕后心的旧针孔开始蠕动,三根金针缓缓钻出皮肉,带着发黑的脓血。他喉间溢出痛极的喘息,手指却温柔地梳过寒雁散乱的鬓发:"你果然...最像叶夫人..."
(续)
五更梆子响时,寒雁在傅云夕心口画完最后一笔符咒。他苍白的肌肤上浮现赤色凤纹,与珠钗暗格里的图腾严丝合缝。青黛腕间胎记褪成淡粉,正将李嬷嬷的头颅塞进药炉焚化。
"锁魂针已除,世子该兑现承诺了。"寒雁擦拭着珠钗上的血渍,"我要周氏佛龛下的龙脑香。"
傅云夕披上外袍时,露出腰间新添的伤口——正是寒雁取针时"失手"划的。他抚过那道泛着金粉的血痕,突然将寒雁拽进怀里:"四姑娘可知,这香燃够七七四十九日..."
密道深处传来凌乱脚步声,周氏凄厉的尖叫刺破寂静:"我的瑶儿回来了!她耳后的胭脂痣在流血!"
寒雁趁机将香囊塞进袖袋,指尖触到冰冷硬物——是半枚青铜钥匙。傅云夕低笑着咬破她耳垂:"另外半枚在庄仕洋枕中,四姑娘今夜...咳咳...怕是要当回孝女了。"
晨光穿透窗纸时,寒雁立在父亲床前。庄仕洋鼾声如雷,枕下黄杨木匣渗出苦杏仁味。她举起铜剪的瞬间,镜中忽然映出傅云夕的身影——他正把玩着从周氏佛龛偷来的玉玺拓片,嘴角噙着血色的笑。
细节:
锁魂针秘术:叶氏金针封穴手法呼应前世寒雁复仇手段,揭示血脉传承
凤纹图腾:傅云夕身上浮现的纹路暗示其与前朝皇室关联
钥匙双生:寒雁与傅云夕各持半枚钥匙,象征权力制衡与共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