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病……我很抱歉。」秦霄贤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块湿透的布料从喉咙里挤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星遥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细微的痛苦波纹。「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卷走，但字句之间却藏着锋利的试探。

「我查过。」他坦白地答道，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扫过，像是试图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中找回曾经的记忆。「三年前，我在医院见过你。」

这句话犹如一枚石子投入湖面，在顾星遥的心底激起层层涟漪。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候的她，守在父亲的病床前，日复一日地熬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那一瞬间，她的世界仿佛轰然崩塌。而就在那一天，她在走廊里遇见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匆匆忙忙地从VIP病房出来。

「原来是你。」顾星遥的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一块烧红的铁块堵住。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座椅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的温度也随着回忆逐渐冷却。车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夜空，红色的警灯在黑暗中闪烁，将她的脸映照得格外惨白。

秦霄贤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脸上，神情复杂得难以解读。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节奏缓慢，似乎正在权衡某个沉重的选择。「那时候，我刚做完手术，路过ICU。」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隐约的歉疚，「看到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像个……失去灵魂的娃娃。」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顾星遥的心脏，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仿佛又一次袭来。她的眼眶微微发热，视线渐渐模糊，但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所以呢？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感激你，还是想证明你有多了解我？」她的语气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霄贤的表情微微一滞，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是偶然。」

顾星遥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声音冰冷得像是一片冬夜的霜雪。「不是吗？如果不是你的助理硬要把我带到那间备用间，如果不是你……」她突然停住了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连提起这件事都让她感到窒息。

车厢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喘不过气，只有引擎的低沉轰鸣声在耳边回荡。秦霄贤的呼吸略微加重，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指尖微微发颤。他的目光游离不定，似乎正努力理清那些纷乱的思绪。

「我不是故意的。」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责，「那时候……我被下了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星遥的眼神冷得像冰，她转过头直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被下了药？」她的声音尖锐而讽刺，「这就是你的借口？因为你被人下药，所以可以随随便便毁掉别人的清白？」

秦霄贤的身体微微一僵，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抹深沉的痛苦。「我承认，我做错了。我没有资格辩解，也没有资格让你原谅我。」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但我真的只是想弥补……哪怕只能稍微减轻你的伤害。」

「弥补？」顾星遥的拳头捏得更紧，指甲几乎嵌入手心，「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让我忘记一切？你以为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解释就能让我释怀？」

秦霄贤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的痛苦几乎溢出。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滞，雪松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却无法驱散两人之间的沉闷。

顾星遥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包上的真皮纹理，细微的触感让她稍稍分神，缓解了些许压抑。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隧道壁上一闪而过，留下一道道光影，像是无声的嘲弄。

秦霄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节奏缓慢而有序，仿佛是在梳理纷乱的思绪。片刻后，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顾星遥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鼻梁线条柔和却透着一股倔强，唇瓣紧抿，像是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情绪。

「顾星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顾星遥的指尖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头。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车窗外的光影交错中，仿佛那无尽的隧道能够吞噬她心中翻涌的情绪。

秦霄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更深的沉郁。「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转而握紧了座椅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我不想再逃避了。这次的事情，背后的人显然不仅仅想要毁掉我，他们还想要利用你。」

顾星遥的呼吸微微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酒店走廊里的那张伪装的工牌照片，那个叫周雨薇的女人，以及她在备餐间里留下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大衣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吗？」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引擎的低鸣声中，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秦霄贤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解锁后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女人站在酒店的监控室里，背影纤细，齐肩短发下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

「周雨薇。」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的疲惫，「她是云栖品牌的幕后操控者之一，也是三年前那场收购案的主要执行者。她对我有恨，对你……恐怕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