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车子在高架桥上平稳地穿梭着，午后阳光从车窗斜斜洒进来，照在顾星遥的脸上，光影交错间显得她神色复杂。她低垂着眼睑，长睫微微颤动，手指不自觉地在文件袋表面来回摩挲，指甲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那文件袋的分量压在腿上，带来些许沉甸感，却也让她心里稍安。然而，袋中那份证据如同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而绵长。

秦霄贤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时不时扫向后视镜，锐利的眼神在四周车辆间游移。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节奏缓慢却透着一股隐忍的紧张，发出“哒、哒”的闷响。车内的气氛静默得压抑，唯有轮胎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嗡嗡”声不断回荡。

“前面有个岔路口。”小张忽然开口，嗓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们得换条路，避开可能的跟踪。”

秦霄贤略略点头，目光依旧专注地盯紧窗外。“按你说的办。”他的声音低沉简短，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顾星遥听见对话，抬起眼帘，视线穿过车窗投向远处的街道。人群川流不息，商铺的霓虹灯招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城市喧嚣如常，仿佛无人察觉他们的存在。但在这片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涌正在酝酿，让人无端心惊。她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几分，指节泛白。

车子很快驶入一条狭窄的小巷，两侧建筑渐显陈旧，墙上的涂鸦斑驳脱落，铁门锈迹遍布，散发着破败的气息。顾星遥抱紧了怀中的文件袋，指尖几乎陷入柔软的纸面。“这里安全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焦虑地扫视着四周，嘴唇抿成一线。

秦霄贤侧过头，看向她苍白的脸颊，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清冷。“暂时没问题。”他低声道，语气笃定，带着安抚的力量。

车子最终停下，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掠过墙角时吹动垃圾袋发出“哗啦”的轻微声响。秦霄贤推开车门，动作流畅地绕到后座旁，为顾星遥拉开门。“下来吧，这里暂时安全。”他说得很轻，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顾星遥犹豫片刻，抱着文件袋下了车，鞋底触碰到冰冷的水泥地面，寒意立刻顺着脚踝攀爬上来。她抬头环视四周，破旧的楼房仿佛随时会倾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令人鼻腔泛酸。她不禁问：“这是哪里？”

秦霄贤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大步走向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伴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楼道。他侧身让开位置，示意顾星遥先进去。

顾星遥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迈步踏入楼道。楼梯间光线幽暗，墙壁漆皮剥落，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木质台阶“嘎吱”的呻吟声，像是年久失修的诉苦。她的心跳愈发急促，手心渗出冷汗，但却始终紧紧抱着文件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霄贤跟在后面，脚步极轻，几不可闻。直到两人抵达三楼的一间房门前，他才停下，掏出另一把钥匙开门。房门打开，屋内比楼道更显昏暗，窗帘紧闭，空气中充斥着陈旧的味道，让人感觉时间在这里停滞了多年。

秦霄贤进屋后随手打开了墙上的开关，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为房间增添了些许暖意。他走到窗前，掀开一角窗帘向外瞥了一眼，迅速放下，转身看向顾星遥。“这里是我之前的工作室，已经很久没用了，不过很安全。”他的声音低沉，虽透着疲惫，却仍然充满坚定。

顾星遥轻轻点了点头，手指仍旧死死攥住文件袋的边缘，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慢慢走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坐下，将文件袋置于膝盖上，手掌贴在上面，似乎能感受到袋中纸张的冰凉触感。

秦霄贤坐到她对面，双手交叠握在膝盖上，目光直视着她，语气认真：“刚才那个男人，你确定是周雨薇的人？”

顾星遥抿了抿唇，眼神飘忽，好像陷入了记忆深处。许久之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声音虽低，但带着细微的颤抖：“不会错的……那个人曾几次出现在她身边，每次都是在她计划什么的时候。”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尾音甚至有些哽咽。

秦霄贤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嘴唇抿得更紧，显然在思忖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