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太过刺眼，叶栖迟眯了眯眼，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端着一杯香槟，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像一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鹿。
"叶栖迟，你发什么呆？"经纪人王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殷总来了，快跟我过去敬酒。"
叶栖迟的手腕被拽得生疼，她轻轻挣脱："王姐，我只是个小配角，没必要..."
"闭嘴！"王姐压低声音，眼神却凶狠得像要吃了她，"你知道多少人想接近殷肆尧都没机会吗？公司好不容易才拿到邀请函，今晚你必须给我争气点！"
叶栖迟抿了抿唇，没有再反驳。
她当然知道殷肆尧是谁——殷氏娱乐集团的掌权者，娱乐圈的无冕之王。
据说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艺人的生死，而他那张英俊到近乎锋利的脸和传闻中阴晴不定的脾气一样出名。
"记住，笑得甜一点，但别太谄媚。殷总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王姐一边拽着她穿过人群，一边快速叮嘱，"喝一杯就走，留个好印象就行。"
叶栖迟被推到人群最前方时，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看到了那个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男人——殷肆尧。
他比照片上还要摄人心魄。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比例，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此刻正懒洋洋地扫视着周围谄媚的人群，像一头餍足的猛兽在审视自己的领地。
"殷总，这是我们星辰的新人叶栖迟，在《锦绣年华》里饰演女三号。"
王姐堆着笑脸介绍，暗中推了叶栖迟一把。
叶栖迟踉跄半步，勉强稳住身形，抬头正对上殷肆尧的目光。
那一刻，她感觉像被某种危险的掠食者盯上，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殷总好。"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举起香槟杯，"敬您。"
殷肆尧没有动，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凝视着她。
宴会厅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叶栖迟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或嫉妒或嘲弄的目光。
"叶栖迟..."殷肆尧缓缓念出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名字不错。"
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灼伤般发烫。
叶栖迟下意识地缩回手，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取悦了殷肆尧，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谢谢殷总。"叶栖迟勉强维持着微笑，准备退开。
"演过什么？"殷肆尧却突然开口，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叶栖迟一愣："目前只有《锦绣年华》的女三号，和一些广告..."
"殷总，栖迟虽然作品不多，但潜力很大！"王姐急忙插话，"她可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第一名毕业的！"
殷肆尧抬手，王姐立刻噤声。他盯着叶栖迟，目光如有实质般在她脸上逡巡："为什么进娱乐圈？"
这个突如其来的私人问题让叶栖迟措手不及。
她咬了咬下唇，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喜欢表演。站在镜头前时，我可以成为任何人，这种感觉...很自由。"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么文艺的回答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显得多么可笑。
周围已经有人发出轻微的嗤笑声。
但殷肆尧的表情却变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叶栖迟读不懂的情绪，忽然仰头将她敬的那杯香槟一饮而尽。
"自由..."他低声重复这个词，像是在品味什么，"有趣。"
他将空酒杯递给身后的助理，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两指夹着递到叶栖迟面前："下周有个试镜，来试试。"
宴会厅一片哗然。
殷肆尧亲自给试镜机会？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叶栖迟看到王姐激动得脸都红了，暗中拼命对她使眼色。
"谢谢殷总好意，但..."叶栖迟犹豫着，某种本能在警告她远离这个男人，"我可能不符合要求..."
"栖迟！"王姐几乎要尖叫了。
殷肆尧却笑了，那笑容让叶栖迟脊椎发凉："我说你符合，你就符合。"
他将名片直接塞进她手中，指尖在她掌心若有似无地划了一下，"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转身离开，人群立刻如潮水般追随而去，留下叶栖迟站在原地，盯着手中烫金的名片，心跳如雷。
"你疯了吗？敢拒绝殷总！"王姐一把抢过名片，如获至宝，"你知道这张名片值多少钱吗？"
叶栖迟没有回答。
她望向殷肆尧远去的背影，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如此醒目，仿佛自带光环。
但不知为何，她想起小时候在动物园见过的黑豹——优雅、美丽，却能将猎物一击毙命。
"我不想去。"她低声说。
王姐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想去。"叶栖迟抬起头，声音坚定了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王姐冷笑，"叶栖迟，你以为自己是谁？要不是你这张脸还能看，公司早放弃你了！这个机会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
她凑近叶栖迟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要么乖乖去试镜，要么准备付违约金——五百万，你付得起吗？"
叶栖迟脸色瞬间煞白。
她付不起，连零头都付不起。
三年前父亲生意失败跳楼，留给她的只有巨额债务和病重的母亲。
她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还债和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我去。"她最终妥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王姐满意地拍拍她的脸："这才对嘛。去补个妆，一会儿再带你认识几个制片人。"
叶栖迟点点头，逃也似地奔向洗手间。
关上门，她终于能大口喘息，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因为紧张而泛红的眼眶，还有被咬得几乎出血的下唇。
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试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殷肆尧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对她这种小角色感兴趣？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明天就忘了。
叶栖迟不知道的是，此刻宴会厅外的黑色迈巴赫里，殷肆尧正通过手机屏幕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洗手间里早被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查清楚她的所有资料。”
殷肆尧对副驾驶的特助吩咐，眼睛仍盯着屏幕中叶栖迟沾着水珠的脸，"家庭背景、教育经历、感情史...一切。"
"是，殷总。"特助迅速记录，"试镜的事要安排在哪天？"
殷肆尧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膝盖："不用试镜。"他关闭手机屏幕，靠向真皮座椅，"直接准备合同，我要签她。"
特助惊讶地抬头："但公司一般不签没有作品的..."
"我说，签她。"殷肆尧的声音冷了几分，特助立刻噤声。
车窗外，雨开始落下，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殷肆尧望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想象着叶栖迟回到人群中强颜欢笑的样子，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在胸腔翻涌。
"自由？"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你就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我的小麻雀。"
宴会厅内，叶栖迟突然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她环顾四周，却只看到觥筹交错的人群和虚假的笑脸。
"叶小姐？"一个侍者走过来，递给她一部手机，"您的经纪人找您。"
叶栖迟接过电话，王姐兴奋的声音几乎刺破她的耳膜："栖迟！你走大运了！殷总直接点名要签你！明天上午十点去殷氏大厦签约！"
手机从叶栖迟手中滑落，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她已经无暇顾及。
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仿佛刚才那一刻，她的人生已经悄然偏离轨道，驶向一个未知而危险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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