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凡尘执念
立夏这天，青萝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当时她正在院里晒尿布，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炸开，手里的木盆"咣当"砸在地上。
正在劈柴的云陌瞬间闪现到她身边，脸色比当初面对天兵时还白。
"要生了？"他声音发紧，"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青萝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云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冲屋里喊："爷爷！烧热水！"
接生婆是被云陌扛着跑来的。
王婆子脚还没沾地就骂骂咧咧："急什么！头胎哪有那么快！"可一看到青萝的情况立刻变了脸色，"坏了，胎位不正！"
"什么？"云陌指甲掐进掌心。
王婆子扒开青萝的腿看了眼，冷汗就下来了："孩子脚朝下，这...这得请大夫！"
老郎中正在配药，闻言手一抖，药碾子滚落在地。他颤巍巍地去摸银针，却被云陌拦住："我来。"
"你会接生？"王婆子瞪大眼睛。
云陌没说话，只是跪在床边握住青萝的手："信我。"
青萝已经疼得视线模糊，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云陌深吸一口气，掌心泛起极淡的银光——这是他被允许保留的最后一成仙力。
银光顺着青萝的腹部游走，王婆子突然惊呼："转了！孩子自己转过来了！"
老郎中眼疾手快往青萝嘴里塞了片人参："丫头，用力！"
三个时辰后，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夜空。
"是个带把的！"王婆子喜气洋洋地抱着襁褓出来，"七斤八两，母子平安！"
云陌却直接绕过她冲进里屋。青萝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上，见到他却还努力笑了笑："看...看孩子了吗？"
"看了。"云陌单膝跪在床边，声音哽咽，"鼻子像你。"
屋外突然电闪雷鸣。老郎中警觉地抬头："天庭来人了？"
云陌轻轻给青萝掖好被角："我去去就回。"
院子里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太白金星。
老头儿笑眯眯地捋着白胡子："别紧张，就是例行查验。"说着从袖中掏出面铜镜往婴儿身上一照，"嗯，仙气封印完好，灵台也清明。"
云陌仍不放心："然后呢？"
"然后？"太白金星收起铜镜，"等孩子满月时服下解药，就跟寻常娃娃没两样了。"他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
"这孩子终究是仙凡血脉，三岁前容易招惹邪祟。"太白金星从怀中取出个锦囊，"这里面是昆仑山的护身符，让他随身戴着。"
云陌刚要接过，老头儿却突然缩回手："有个条件。"
"说。"
"每月十五，你得带孩子去城隍庙上香。"太白金星意味深长地眨眨眼，"让地府的人也知道，这孩子是挂了号的。"
云陌瞬间明白了——这是要给各方势力都打个招呼，免得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
太白金星摆摆手，临走时突然回头："对了，名字取了吗？"
"云河。"
"云河...好名字。"老头儿仰头看天，似在掐算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意思。"
满月酒这天，村里热闹得像过年。
云陌猎了头野猪，架在村口烤得滋滋冒油。青萝抱着小云河挨个见礼，小家伙不哭不闹，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看得婶娘们心都化了。
"瞧这眉眼，跟云小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嘴巴像青萝，秀气！"
李叔喝得满脸通红，大着舌头问："云小子，以后让孩子学打猎不？"
云陌正给青萝挑鱼刺，闻言笑了笑："看他喜欢。"
"要我说啊，跟青萝学医才好！"王婆婆塞给云河个银锁片，"治病救人，积德行善！"
正热闹着，天**然飘来一片七彩祥云。村民们惊呼着仰头，却见云上掉下个包袱，"啪"地落在酒席中央。
包袱散开，里面是套精致的银铃铛手镯，还有张字条："贺小云河满月——白鹤"
"呀！"青萝拿起铃铛晃了晃，声音清脆悦耳，"真好看！"
云陌却盯着铃铛内侧的符文看了半晌——那是驱邪避灾的仙家咒语。
小云河突然"咯咯"笑起来，胖乎乎的小手冲着天空挥舞，仿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夜深人散时，云陌在院里摆了张矮桌。
青萝抱着熟睡的婴儿出来，看见丈夫正在雕刻那支檀木簪——原本的三朵莲花旁，多了条蜿蜒的小河。
"给。"云陌把簪子插回她发间，"等他会走路了，再刻个小脚印。"
青萝靠在他肩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小脸："太白金星说的邪祟...会很麻烦吗？"
云陌轻轻揽住妻儿："有我在。"
夜风拂过，簪上的银铃轻轻作响，像是某种温柔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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