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类似的循环,冥渊拒绝任何人进入房间,拒绝任何人的触碰,食物和水放在门口,她会拿走。
脏了的衣物和便溺的污物,她会粗暴地扔到门外。
有几个侍女试图趁她睡觉或吃饭时进去打扫,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她凶狠地攻击驱赶了出来,有一个甚至被咬伤了小腿。
冥渊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房间。
她会对窗外经过的飞鸟发出模仿的嘶鸣,会对着光滑墙壁上自己的影子龇牙低吼,会烦躁地撕扯身上那件已经越来越破旧的兽皮衣。
会对房间里任何不属于自然的东西都抱持着怀疑和破坏欲,床铺被她用指甲划破,露出了里面的填充物,一个装饰用的花瓶被她砸碎,碎片散落一地——幸好月关提前收走了所有真正易碎和危险品。
胡列娜又好奇地来过几次,隔着门缝或者窗户远远看着。
每次看到里面那个野性难驯,搞破坏的小孩,她就气得跺脚,尤其是看到冥渊把她最喜欢的一盆观赏植物的叶子全部揪下来之后。
“老师!你看她!简直无法无天!”她向比比东抱怨。
比比东的反应总是很平淡:“由她去,等她习惯了再说。”
鬼魅偶尔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外的阴影里,透过窗棂观察片刻。
他看到冥渊试图用牙齿去咬桌子腿测试硬度,或者对着送来的新衣服又抓又咬,黑袍下总会传出极轻的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哼声,不知是鄙夷还是别的什么。
真正能稍微靠近一些的,只有月关。
他每天都会来,有时是送食物,有时只是隔着门说几句话,告诉她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或者只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冥渊从不回应,但会在他来时,躲在门后安静地听。
直到第五天。
月关照例送来午餐,是一大块烤鹿腿,香气格外浓郁,他放下托盘,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小渊渊?今天天气很好哦,想不想出来晒晒太阳?就一会儿?我保证没人会碰你。”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月关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门被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一只黑白头发的小脑袋从缝隙里探出来一点,那双依旧带着警惕和疏离的大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外面的走廊,然后目光落在了那块巨大的烤鹿腿上。
她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猛地伸出手,抓住鹿腿的一端,想把它拖进去。
但鹿腿很大,卡在了托盘和门框之间,她用力拽了一下,没拽动。
月关心脏一跳,按捺住激动,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太大了不好拿对不对?我帮你拿进去?”
他说着,极其缓慢地伸出手,不是去碰冥渊,而是去拿那个托盘。
冥渊猛地缩回头,但门缝并没有立刻关上,她躲在门后,透过缝隙死死盯着月关的动作。
月关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端起托盘,用脚轻轻抵住门,让缝隙开得更大一些,然后慢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