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已有一月,生活重归常态。没有主动挑衅的暴徒,也不见肆意践踏和平的侵略者,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往日模样,每个人的日子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然而……即便所有人都沉醉在这份和平的安宁里,心底的忧虑却并未被日常琐碎彻底冲淡,那些疑问依旧在思绪中盘旋。只要敌人还在这世上一日,战士的脚步便绝不会停歇。
“我现在实在没心思完成学业。”林晓坐在办公室里,向严莉莉坦诚道,“战斗还没真正结束,我现在根本没法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还在担心吗?”严莉莉的语气里满是关切。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自己停不下来了。而且现在,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支撑自己继续把学业完成下去。”
严莉莉心里明白,对一个年轻人而言,连日来密集的战斗早已重塑了他的意志。当一个人亲眼见过深渊的模样,内心的躁动便很难平息,总想着要做点什么,用行动去施展胸中的抱负。
“可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啊。况且目前为止,关于敌人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从现状看,一切都还算安全。”
“或许他们正在暗中策划下一场阴谋,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完全摸不清敌人的动向,只能被动地被牵着鼻子走——他们在哪掀起风浪,我们就只能去哪灭火。”
“你是厌倦这种被动了?”
“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对平凡生活的落差感。”
“想要做点什么,去践行自己的目标,这很符合年轻人的冲劲。”
“学业上的事,我从没早退迟到过。但这和我现在的日子太拧巴了——一个学生成了战士,现在又要从战士变回学生,而且这样的身份切换恐怕还会反复上演。我听说很多前辈都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可不知道为什么,轮到我自己,就总觉得格格不入。”
“也许只是还没完全适应吧,等慢慢习惯了,说不定就好了。”
“但愿如此……”
“事情还未结束。”文托·多罗应约而来。这次的气氛不复往日紧绷,众人神色随和,他也换上了一身顺眼的常服。只是他这般气质的人,终究难掩锋芒——周围的女性顾客频频投来欣赏的目光,这让他不禁想起从前旁人的话:“就算你扮成乞丐,也没人会信。”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道理。
“我明白,身在异乡,举止难免引来异样目光。可这也太夸张了吧?”他轻啧一声,“不过是简单入座,从刚才到现在,就有一堆异性抛来示好的眼神,像是在等着我回应似的。”文托·多罗在国外也算身经百战,这类场面多是在酒吧等风月场所撞见,在咖啡馆或早餐店,顶多点头寒暄,哪怕拼座的客人,也绝不会这般直白热烈。
“在这儿,外国人的身份本就容易显得特殊。尤其是非黄种人,走在街上总免不了被多看几眼。”杜杰说着,将服务员刚端来的意大利番茄肉酱面推到他面前,自己则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不饿?”文托·多罗挑眉问道。
“你是客人。放心,我能等。”杜杰答得坦然。
“你倒是不着急了?”文托·多罗有些诧异。眼前这男人,看似在试探自己的价值,但态度却比初次见时的自己更显绅士风度。
“所有证据都被某位‘热心举报人’摆到了明面上——涉嫌的上位者信息、种种不法行径、赃款藏匿之处,全被扒得一清二楚。”杜杰话锋一转,直入正题,“这绝非普通人能做到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承认自己已看到对方的诚意,却还未完全将其视作自己人。
文托·多罗却毫不在意,大方承认:“我说过会献上价值。至于方法,对我而言很简单——只要获取他们的记忆并拷贝,想要的资料自然手到擒来。”
“那你接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杜杰追问。
“我已经送上了礼物,现状你也看到了:大部分赃款已被查获。但有些罪人要么逃了,要么动不了。”他话锋微顿,“现在你们该做的,是把该查的人一查到底,对吧?”
“你的意思是,你有线索了?”
“从我这边的情报网来看,他们都躲在盛亿集团提供的安全屋里。”
“有几分把握?”
“为了核实,我亲自去了一趟。那是个完美的地下设施,藏在下水道下方,通道能直通地铁站,就算被查封,也能随时转移。”
“这么说来,里面的娱乐设施倒是挺齐全?”杜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想来该是如此。毕竟花了那么多钱,总得有点回报。”文托·多罗耸耸肩。
“那些动不了的人,就算向上级请示也没用。你告诉我们,我们也没法实施逮捕。”杜杰沉声道,“除非你想告诉我,在这片隐秘角落里,还藏着更大的阴谋。”
“我不喜欢政治,却厌恶集权独裁。帮你弄到这些,单纯是想看看你会怎么选。”文托·多罗直视着他,“换做是我,或许已经开始布局地下工作,等着动手的时机了。”
杜杰低头沉默片刻。他心里清楚,继续追查对所有人都未必是好事,甚至可能搅乱表面的秩序。但无论怎么权衡,他的答案从未动摇。
“估计和你想的一样。”他缓缓开口,“就算直接开枪毙了人,也改变不了什么。顶多是这世上少了个恶徒,可根源从未真正铲除。”
“不愧是我欣赏的人。”文托·多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笑了起来。
“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这些!”文托·多罗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这是另一批敌人。”
杜杰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上面的人神态、外表各异,却都透着一股阴森的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是谁?”
“诺登斯的信徒。一群想利用禁忌之力,妄图颠覆世界的疯子。”
“看来,是时候把你引荐给我的同伴了。”杜杰收起照片,语气郑重。
“明智的选择。”文托·多罗颔首道。
“战火终将重新涤荡这个世界,届时,最后的胜利者将握有绝对的统治权。”身披教父长袍的男人背对着阳光,声音低沉地在空荡的教堂中回荡。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世界的存在本无意义,唯有踏入虚无的刹那,人们才会窥见这层真谛。虚无与存在看似矛盾,可存在的尽头本就是虚无,如此一来,众生便成了一个整体——一个看似庞大的整体。”
“你相信天火吗?”一个身披灰袍、形如预言家的男人缓步走来,他的目光扫过教堂大厅那扇彩绘玻璃,对其上描绘的圣迹嗤之以鼻,仿佛在审视一堆虚伪的谎言。“那自天而降的火焰,将焚尽世间所有污秽。”他语气中带着一种触碰过禁忌的傲慢,仿佛手握对万物的审判权。
“尤提莫特·利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教父转过身,目光落在灰袍人身上。
“自然是因为你需要我,奥布斯迪安·威尔。”尤提莫特的声音冷硬,“我不想重复第二遍,那个大铁块留在我们这里绝非明智之举。你最好想清楚,我们好不容易在这世上站稳脚跟,我可不想因你的草率,赔上所有。”
“乔布斯·维格兰特,他到了吗?”奥布斯迪安没有接话,转而问道。
“他还在开罗。”尤提莫特答道,“据说那边有人已与他对上,至于对方身份,我们尚未查清。”
“他们会来的。”奥布斯迪安望向窗外的阳光,语气笃定,“我想,应该快了。”
“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来了。”话音刚落,梅瑞斯与梅登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中央,二人手中武器紧握,姿态戒备,随时准备开战。
“动手之前,可否容我多说一句?”奥布斯迪安抬手示意。
“有话不妨直说。”梅瑞斯强压下敌意,她清楚,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毁灭使者可以给你们。”奥布斯迪安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但我们也需要等价的交换。”言下之意,是要对方遵守这世间的交易规则。
梅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队长说得没错,和你们做交易,果然得有筹码。幸好,这东西我们恰好有。”她随手取出一把黄金钥匙,钥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她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挑眉道:“这份诚意,够吗?”
“那是……!”尤提莫特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把钥匙——他们寻觅许久的东西,竟在对方手中。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语塞,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现在,我们可以交易了吗?”梅瑞斯问道。
“我们需要验货。”奥布斯迪安说。
“我们也是。”梅瑞斯寸步不让。
双方都清楚,对方手中有自己迫切想要的东西,此刻不如各退一步,先保全自身利益,再谈日后可能的冲突。至少现在,还没到剑拔弩张、撕破脸皮的地步。
“请随我来。”奥布斯迪安侧身引路,将二人带至一处地下仓库。他指向前方一块反射着冷光的金属:“他就在那里。我们带他回来时做过简单的调试与维修,但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法彻底修复。相信你们会有办法。”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梅瑞斯走上前,指尖轻触毁灭使者的金属躯体。她闭上眼,感应着其内部流动的生命能量,顺着能量脉络,很快便辨明了真伪。“若我们能顺利离开,钥匙自然会给你们。”
“成交。”
奥布斯迪安与尤提莫特亲自将她们送出教堂,梅瑞斯与梅登也信守承诺,将黄金钥匙递了过去。
“按理来说,这是步好棋。”梅瑞斯望着远方,轻声道。
“希望这份平衡能维持下去。”尤提莫特接过钥匙,语气复杂。
“但愿日后能少些纷争。”梅登补充道。
“我们都如此期盼。”奥布斯迪安应道。
送走二人后,奥布斯迪安紧握着手中的钥匙,神色凝重:“我们的计划,才算完成了五分之一。剩下的四把钥匙,必须加快进度,否则,一切都无法抵达最完美的终点。”
“我明白。”尤提莫特的目光也紧锁着钥匙,思绪却已飘向遥远的未来——在那里,他仿佛看到了属于他们的胜利:世界将在他们的黑暗统治下,以地球为起点,征服整个宇宙。“是时候了,让我们重新回到历史的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