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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桂花酒终不似少年游

好的,这是承接前文,聚焦于谢怀瑾对安宁郡主的思念、对局势的猜疑,以及太宗皇帝临终托付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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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塞北风雪与宫闱惊变)**

肃清侯府、锤炼自身、与萧景琰暗中布局……日子在一种近乎自虐的忙碌与紧绷中流逝。靖安侯府的门楣在铁血手段下似乎稳固了些许,至少府内那些蠢蠢欲动的蛀虫暂时蛰伏了下去。然而,谢怀瑾这个名字在京都勋贵圈中,却如同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符号,从昔日的纨绔笑柄,变成了一个阴鸷、冷酷、手段狠戾的代名词。无人知晓,这层坚硬如铁的外壳下,裹挟着怎样汹涌的恨意与……刻骨的思念。

关于她的消息,如同塞北飘散的黄沙,稀少而缥缈。偶尔从边关军报的只言片语中,或是萧景琰通过隐秘渠道递来的情报里,能拼凑出零星碎片。大燕似乎确实不敢轻易动她。毕竟,她顶着“卫国安宁郡主”的名头,更是太宗皇帝“亲赐”和亲的象征。她的生死,直接关系到两国那层脆弱而虚伪的和平表象。大燕需要这个幌子,如同需要一块遮羞布。

知道她暂时无性命之忧,心中绷紧的弦才稍稍松了一丝。然而,另一种更深的忧虑,却如同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心脏。

她那般畏寒的人啊。

记忆里,东宫花园那架秋千上的绿衣少女,沐浴在春日暖阳里,连笑声都带着阳光的温度。上书房中,她指尖总是带着微凉,冬日里案几旁永远备着一个小小的暖炉。甚至在那场决裂的争吵前,她殿中的炭火,也总是烧得比别处更旺些。

塞北的风雪,是怎样的酷烈?那凛冽的寒风,是否早已穿透了她单薄的宫装?那刺骨的寒意,是否已将她骨髓深处最后一点暖意都冻结?她是否……还活着?这个念头无数次在深夜啃噬着我,带来窒息般的恐慌。不是怕她死于大燕的屠刀,而是怕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被塞外无边无际的、能将灵魂都冻僵的严寒,一寸寸地吞噬掉生机。

这种无望的思念与担忧,时常让我陷入一种近乎分裂的挣扎。一方面,是对她处境的揪心;另一方面,一个冰冷刺骨的猜疑,如同毒蛇般盘踞在心底,日夜嘶鸣:

她的母族——世代镇守塞北的武将世家魏家!

魏家,与谢家不同。他们是真正的百年将门,根基深厚,在西北军中威望极高。她的亲兄长魏珩,如今的魏国公世子,更是世家勋贵年轻一代的翘楚,深谙权术之道。而魏家,与以文家为首的清流世家,关系向来微妙,甚至可以说是……盘根错节,利益交织。

她远赴塞北,是太宗皇帝的旨意,是世家推动的结果。那么,魏家呢?她的亲兄长呢?他们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迫于无奈?还是……顺势而为,甚至推波助澜?毕竟,一个深得帝心、性情刚烈、未来可能成为皇室重要棋子远嫁塞外,对魏家而言,究竟是损失,还是摆脱了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更能稳固他们与世家门阀的联盟?

这个念头每每升起,都让我不寒而栗。若真如此,那她不仅是权力的牺牲品,更是被血脉至亲亲手推入了火坑!这认知带来的痛苦,比塞北的风雪更刺骨,比父亲的死讯更令人窒息。我既渴望知道答案,又恐惧那答案会彻底击碎心中对她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

宫闱之中,亦是风云变幻。自从她出塞后,太子妃的身体便每况愈下。缠绵病榻,形容憔悴。

然而,谁也没料到,更大的惊雷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她出塞的两年之后,一个风雪漫天的深夜,宫中的丧钟,撕裂了京都的寂静,沉重地敲响了整整二十七下!

——太宗皇帝,驾崩了!

消息传来,举国震动。那个曾一手开创卫国中兴之象、也曾冷酷地将她推向塞北深渊的帝王,那个如山岳般压在所有人头顶的至高存在,终究……龙驭上宾了。

作为臣子,作为勋贵,无论心中有多少怨怼,新丧袭爵的靖安侯谢怀瑾,都必须入宫哭灵守丧。

皇宫内外,一片缟素。悲泣之声震天,不知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穿着沉重的孝服,跪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随着众人机械地叩拜、哭泣。灵堂内香烟缭绕,巨大的梓宫停放在正中,象征着那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代的彻底终结。

她会恨他吗?恨这个将她当作棋子、无情放逐的“祖父”?恨他的薄情寡义?这个念头在震耳欲聋的哭声中,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或许恨过,或许……更多的是心死如灰?塞北的风沙,或许早已磨平了她心中所有的爱与恨,只剩下冰冷的生存本能。

我本以为,自己只需如同其他臣子般,按部就班地完成这繁复的丧仪,然后默默退场。然而,就在大殓前一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重重宫禁的掩护下,悄然将我引至了养心殿的暖阁。

这里,曾是帝国权力的心脏。如今,却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厚重的帘幕低垂,光线昏暗。

引路的太监无声地退下。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而压抑的殿内,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

“是……怀瑾吗?” 一个极其虚弱、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声音,从重重帘幕后的龙榻上传来。

我心头剧震!这声音……是太宗皇帝?!他……还醒着?

我快步上前,跪倒在榻前厚厚的锦垫上,隔着纱帘,依稀能看到榻上那个枯瘦得不成人形的轮廓。那个曾经英明神武、意气风发,一个眼神便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帝王,此刻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陛下……”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一只枯槁得如同鹰爪般的手,颤抖着从帘幕缝隙中伸了出来,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我下意识地伸出手,那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手,便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垂死之人!

“怀瑾……你……是个好孩子……”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艰难地挤出来,浑浊的眼睛透过纱帘,死死地“盯”着我,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执拗,“是朕……对不住你父亲……落鹰峡……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枯瘦的身躯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落鹰峡!他果然知道!他知道父亲之死绝非意外!

剧烈的咳嗽平息后,他似乎耗尽了力气,攥着我的手也松了些,但依旧不肯放开。他闭着眼,喘息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微弱,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

“若是……若是她……还能回来……” 他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你……帮我……劝劝她……”

劝她?劝她什么?劝她不要恨他?劝她原谅这个将她推向地狱的祖父?还是……劝她放下一切,好好活下去?

后面的话,他终究没能说完。那只冰冷的手彻底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垂落下去。浑浊的眼睛缓缓闭上,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方才紧握的冰冷触感和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力道。养心殿内死一般寂静,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流逝。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冲击着我。恨?有。他明知父亲之死有蹊跷,却最终选择了沉默。他亲手葬送了她的一生。悲?也有。一代雄主,终究敌不过生老病死,在生命的尽头,只剩下对往事的愧疚和对血脉亲情的无力牵挂。

“劝劝她”……这三个字,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她若真能回来,带着满身塞北的风霜和刻骨的伤痛,我又该如何面对她?又以何立场,去“劝”她?

暖阁内的药味和死亡的气息愈发浓重。我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龙榻上那行将就木的老人,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象征着至高权力也弥漫着无尽悲凉的所在。

风雪依旧在宫墙外呼啸。太宗皇帝的托付,如同一个沉重而讽刺的枷锁,套在了我早已不堪重负的肩上。前路,在权力的更迭与世家的虎视眈眈中,变得更加晦暗不明。而她,那个困在塞北风雪中的身影,仿佛离我更远,又仿佛……因为这临终的嘱托,与我这深陷泥沼的命运,更加紧密地、悲哀地缠绕在了一起。好的,这是紧接太宗皇帝托付之后,聚焦于新皇登基、权力格局剧变以及谢怀瑾内心煎熬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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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新朝暗涌与无解的“劝”)**

“劝劝她……”

太宗皇帝临终前那三个字,如同带着倒刺的冰锥,深深扎入心底,日夜翻搅。我跪在灵前,耳边是震天的哭嚎,眼前是冰冷的梓宫,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那虚弱而执拗的哀求。劝?如何劝?拿什么去劝?

劝她放下对祖父的恨?劝她忘记塞北那噬骨的严寒与无尽的屈辱?劝她原谅这将她当作筹码、无情牺牲的帝王心术?我自己心中那道名为“父亲之死”的坎,那对世家、对文家、甚至对这冰冷皇权刻骨的恨意,都如同深渊般难以跨越,我又如何能站在道德的高地,去要求她释怀?去要求她宽恕?

那日在暖阁,我看着他枯槁的面容,感受着他回光返照般的力气和那份沉重的、带着无尽悔恨的托付,喉头滚动,几乎要将那句话冲口而出:“陛下……父亲他,从未怨恨过您。” 是啊,父亲一生忠耿,至死都在捍卫着对太宗皇帝的忠诚,哪怕这忠诚最终换来了不明不白的埋骨他乡。可最终,这句话还是被我死死咽了回去。说出这句话,对眼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或许是安慰,但对我,对含冤而死的父亲,对那些在慈济堂风雪中挣扎的草芥,又算什么?是虚伪的宽恕吗?我做不到。

最终,我只是在那双浑浊眼睛的注视下,沉重地点了点头。一个空洞的、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兑现的承诺。这点头,或许只是为了让他能走得稍微“安心”一点,或许是出于一个臣子对君父最后一点无用的怜悯。

巨大的丧钟余音仿佛还在京都上空回荡,权力的更迭却已在无声的硝烟中迅疾完成。太子殿下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改元“永熙”。

新朝的册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荡起新的涟漪与暗流。

太子妃娘娘,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依旧病弱,新帝登基的荣光似乎并未能驱散她眉宇间的沉疴与忧虑。我的姑母,太子侧妃,被封为淑妃。这份恩宠,带着新帝对萧景琰(如今是四皇子)的看重,也带着对谢家这柄尚未完全折断的军中新贵的安抚。然而,这份安抚在另一道册封面前,显得如此单薄而微妙。

文侧妃,被册封为贵妃!位同副后,尊荣仅在皇后之下!其子,大皇子沈钰庭,本就占据着长子的名分(虽非嫡出),如今更是水涨船高,炙手可热。而二皇子沈钰君,其母妃虽早逝,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根深蒂固、手握重兵的魏家!魏国公世子,那位安宁郡主的亲兄长魏珩,毫不掩饰地站在了二皇子身后,成为其最有力的臂膀。

朝堂之上,新帝初立,根基未稳。原本在太宗皇帝强力手腕下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打破,暗流汹涌化为明面上的分庭抗礼!

大皇子沈钰庭,其背后是以文家为首、盘踞朝堂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文臣清流集团!他们代表着根深蒂固的世家利益,掌控着帝国的喉舌与钱粮命脉。文贵妃的册封,无疑是为这个庞大的集团在新朝中枢安插了一颗最耀眼的棋子。

二皇子沈钰君,其背后则是以魏家为核心、联结诸多武将勋贵的军事集团!他们手握兵权,戍卫边陲,是新朝武力的基石。魏珩的公开站队,更昭示了魏家欲在新朝权力格局中攫取更大话语权的野心。而魏家与文家之间那根深蒂固的矛盾与利益纠葛,此刻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成为皇子之争最鲜明的底色。

整个京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新帝高坐龙椅,是棋手,亦是棋子。皇后、淑妃、文贵妃是后宫棋局的缩影。大皇子、二皇子,连同他们背后庞大的文臣与武将集团,则是棋盘上最耀眼的、正在激烈碰撞的棋子。而四皇子好的,这是紧接太宗皇帝托付之后,聚焦于新皇登基、权力格局剧变以及谢怀瑾内心煎熬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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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新朝暗涌与无解的“劝”)**

“劝劝她……”

太宗皇帝临终前那三个字,如同带着倒刺的冰锥,深深扎入心底,日夜翻搅。我跪在灵前,耳边是震天的哭嚎,眼前是冰冷的梓宫,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那虚弱而执拗的哀求。劝?如何劝?拿什么去劝?

劝她放下对祖父的恨?劝她忘记塞北那噬骨的严寒与无尽的屈辱?劝她原谅这将她当作筹码、无情牺牲的帝王心术?我自己心中那道名为“父亲之死”的坎,那对世家、对文家、甚至对这冰冷皇权刻骨的恨意,都如同深渊般难以跨越,我又如何能站在道德的高地,去要求她释怀?去要求她宽恕?

那日在暖阁,我看着他枯槁的面容,感受着他回光返照般的力气和那份沉重的、带着无尽悔恨的托付,喉头滚动,几乎要将那句话冲口而出:“陛下……父亲他,从未怨恨过您。” 是啊,父亲一生忠耿,至死都在捍卫着对太宗皇帝的忠诚,哪怕这忠诚最终换来了不明不白的埋骨他乡。可最终,这句话还是被我死死咽了回去。说出这句话,对眼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或许是安慰,但对我,对含冤而死的父亲,对那些在慈济堂风雪中挣扎的草芥,又算什么?是虚伪的宽恕吗?我做不到。

最终,我只是在那双浑浊眼睛的注视下,沉重地点了点头。一个空洞的、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兑现的承诺。这点头,或许只是为了让他能走得稍微“安心”一点,或许是出于一个臣子对君父最后一点无用的怜悯。

巨大的丧钟余音仿佛还在京都上空回荡,权力的更迭却已在无声的硝烟中迅疾完成。太子殿下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改元“永熙”。

新朝的册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荡起新的涟漪与暗流。

太子妃娘娘,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依旧病弱,新帝登基的荣光似乎并未能驱散她眉宇间的沉疴与忧虑。我的姑母,太子侧妃,被封为淑妃。这份恩宠,带着新帝对沈钰景的看重,也带着对谢家这柄尚未完全折断的军中新贵的安抚。然而,这份安抚在另一道册封面前,显得如此单薄而微妙。

文侧妃,被册封为贵妃!位同副后,尊荣仅在皇后之下!其子,大皇子沈钰庭,本就占据着长子的名分,如今更是水涨船高,炙手可热。而二皇子沈钰君,他背后站着的是根深蒂固、手握重兵的魏家!魏国公世子,那位安宁郡主的表兄长魏珩,毫不掩饰地站在了二皇子身后,成为其最有力的臂膀。

朝堂之上,新帝初立,根基未稳。原本在宗皇帝强力手腕下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打破,暗流汹涌化为明面上的分庭抗礼!

大皇子沈钰庭,其背后是以文家为首、盘踞朝堂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文臣清流集团!他们代表着根深蒂固的世家利益,掌控着帝国的喉舌与钱粮命脉。文贵妃的册封,无疑是为这个庞大的集团在新朝中枢安插了一颗最耀眼的棋子。

二二皇子沈钰君,其背后则是以魏家为核心、联结诸多武将勋贵的军事集团!他们手握兵权,戍卫边陲,是新朝武力的基石。魏珩的公开站队,更昭示了魏家欲在新朝权力格局中攫取更大话语权的野心。而魏家与文家之间那根深蒂固的矛盾与利益纠葛,此刻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成为皇子之争最鲜明的底色。

整个京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新帝高坐龙椅,是棋手,亦是棋子。皇后、淑妃、文贵妃是后宫棋局的缩影。大皇子、二皇子,连同他们背后庞大的文臣与武将集团,则是棋盘上最耀眼的、正在激烈碰撞的棋子。而四皇子沈钰景,以及依附于他的、根基尚浅的我——靖安侯谢怀瑾,则如同棋盘边缘尚在积蓄力量、意图搅局的变数,处境微妙而凶险

每一次朝会,每一次看似平常的奏对,都暗藏机锋。文官集团引经据典,为大皇子造势,处处掣肘新帝试图稳固皇权的举措;武将勋贵则或明或暗地以边事、军需为由,为二皇子张目,对新政多有指摘。新帝的眉宇间,日复一日地增添着疲惫与隐忍的怒火。他需要平衡,需要时间,更需要……一把能为他破开这僵局的利刃。

在这波谲云诡、人人自危的朝局中,关于她的消息,更是彻底断绝了。塞北仿佛成了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只有每月初十,站在慈济堂那散发着寡淡米粥气味的粥棚前,看着灾民麻木而绝望的眼神,我才会无比清晰地想起她那双清冷的、带着悲悯的眸子,想起她决然走向塞北时,或许正是对这“草芥”命运的无力抗争。

“劝劝她……” 太宗皇帝的声音又在心底响起,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讽刺。

劝她什么呢?劝她在这新朝的权力倾轧中,继续做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劝她原谅那些将她推入深渊、如今又在她母族支持下争权夺利的血脉至亲?还是劝她……在这无边的黑暗与风雪中,再坚持一下?

我抬头望向北方铅灰色的天空,那里是塞外的方向。寒风卷着雪沫,刮在脸上,生疼。

我自己都深陷在这权力的泥沼中,背负着血仇,立下了以命相搏的誓言,前路晦暗,杀机四伏。我连自己的命运都难以掌控,连父亲的冤屈都尚未洗刷,连这京都城内的草芥都无力庇护……

我又能拿什么,去劝慰那个远在风暴中心、承受着比我更深重苦难的她?

这“劝”,终究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一个沉重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与那三瓣冰冷的碎玉一起,时刻提醒着我前路的艰难与自身的渺小。新朝的序幕已然拉开,各方势力磨刀霍霍,而塞北的风雪中,那个畏寒的身影,是否还在倔强地活着?是否……也正注视着这京都城内的风云变幻?

表兄沈钰景曾带来一丝微弱的光:“塞北那边……偶有信回。” 他的声音低沉,“只是每次,都只有‘平安’二字。”

“平安”…… 这两个字,如同塞外飘来的羽毛,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是她在酷烈风沙中咬牙撑住的证明?还是强撑的伪装?是报喜不报忧?还是……心已枯槁,无话可说?

更耐人寻味的是新帝的举动。即使她远在万里风沙之外,新帝仍下旨,晋封她为“长公主”。

这绝非简单的恩宠。

我站在宫墙的阴影下,望着北方铅灰色的天空,寒风卷着雪沫,刮在脸上,生疼。心中一片雪亮:这是警告!是新帝掷向大燕王庭的一枚棋子,更是一道冰冷的宣告——卫国从未忘记这位“长公主”,她若有不测,便是对大燕的宣战书!这封号,是她的护身符,亦是悬在她头顶的枷锁,将她更深地绑在两国博弈的祭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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