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人匆匆地一路小跑，燕兮急忙伸手拉住她：“格格，慢些，这么多人看着呢，成何体统？”女孩儿闻言，噘了噘嘴，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脚步终于停下。她仰起头，故作不满地说道：“果然，你和五哥真是一路人，连教训我的话都一模一样。”燕兮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忍不住低声笑了笑：“不过，我们还是慢些走吧。”女孩儿无奈，只得依着燕兮的意思，放慢了脚步。二人缓步回到景阳宫，远远地，小桂子瞧见她们的身影，连忙飞奔出来，躬身请安：“给福晋、景媛格格请安。”

燕兮朝着里面看了看问道：可是爷回来了？

“福晋，快请进吧！爷那眉头紧锁的模样，看着可真是焦急得很呢。打从听说您一早儿被太后召见，他就坐立不安，心里头像是烧着了一样。”小桂子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偷瞄燕兮的神色，语气中透着几分心疼自己主子的意味。燕兮闻言，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想来皇帝或许也和永琪提过纳妾之事，但此刻她却无从判断两人是否已达成共识、心意相通。她抬眸与景媛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又转向小桂子，平声吩咐道：“小桂子，你去安排景媛格格到偏厅稍坐，再让人准备些茶点。记住，点心务必精致，招待不可失了礼数。”

安顿好了景媛，小桂子带燕兮去了书房。推开门永琪正对着多宝阁的架子发呆。思索着如和与燕兮摊牌。燕兮则喊了一声：五爷！永琪闻声转过身子。看见燕兮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先是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又把她抱在怀里紧张的着：怎么样？你没事吗？皇祖母有没有难为你？

燕兮抽出他的怀抱笑容温和且淡然仿佛阳光下的一朵百合花让人安心不少。“没有！皇祖母很喜欢我。并且赏赐我了一只簪子。我叫茯苓收起来了。”永琪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随后永琪又神色凝重地问：那么；皇祖母可又说了别的什么？

永琪的话仿佛一柄锋利的剑，直直刺入燕兮的心间。她轻轻抿了抿唇，心中已然明了——想必皇帝已经对永琪有所暗示，甚至挑明了此事。既然如此，她索性不再遮掩，反正原本也无意隐瞒，便将真相和盘托出：“皇祖母说，要将左都御史观保的女儿指婚给你，做侧福晋。我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话音落下的瞬间，燕兮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闪躲起来，避开了永琪的视线，似乎害怕从他眼中窥见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永琪凝视着燕兮那闪烁不定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真的觉得这是好事吗？”他的声音冰冷而犀利，与平日温润的模样判若两人。燕兮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那目光凌厉而威严，仿佛蕴藏着居高临下的王者气度，令她心底泛起阵阵寒意。然而，她并未退缩，而是暗暗咬紧牙关，用细微却坚定的动作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永琪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悄然掠过一缕寒意。他唇角微扬，却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都一样，八旗的女儿都一样。罢了……我累了，你回房吧。”燕兮望着他的神情，心中如坠冰窖。她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那是一种令她无法承受的疏离。难道她不想坦露真心吗？可皇权巍巍，谁又能撼动分毫？她的玛父因触怒天威而被移出太庙，这便是血淋淋的教训。然而，当她一步步迈向门口时，内心的波澜却愈发汹涌，最终冲破了礼教的束缚。就在她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攫住了她的心。她猛地转身，扑向永琪，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永琪的身体微微一顿，心底泛起一阵刺痛：她在哭……难道我误解了她？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安，他缓缓转身，只见燕兮泪眼朦胧，像梨花带雨般轻声抽泣着：“我又怎会愿意让你纳妾？自我们定下彼此心意的那一刻起，我就盼着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她稍作停顿，努力平复情绪，继续道：“可是你是皇子，我是权臣之女。我们的结合注定了要背负这些枷锁。永琪，请别任性，这是命啊！我们……”

永琪用一个吻堵住她要说的话，这个吻缠绵且苦涩。他吻过之后轻柔的帮燕兮用手帕擦干眼泪却说着很绝的话语：我不信命。我若是不娶，谁也没办法。燕兮心中一甜。可是她还是跪在地上规劝：你的心意我明白，然而……此事万万不可。一定要娶进门来。

永琪慌忙的扶起她心疼的问：你不觉得委屈吗？燕兮无奈地苦笑一下用悲凉的声音说：皇后、贵妃如此她们就委屈吗？永琪，与你这些日子我知道你虽然性情温和，但是；你有报复有才华。皇上对你也很器重。说句僭越的话，皇阿玛这是在给你培养班底。若是他朝明堂坐，要平衡各方势力。观保家就是最好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