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燕兮被他猛地一扯，腕间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坚定：“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保护我在乎的人而已。我们是家人啊，你可是我孩子的父亲！再说，你还是皇阿玛看重的皇子，甚至可能是未来的储君。若是你有什么闪失，这对大清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

永琪听到这话，眉宇微微一动，随即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冷笑了一声，目光里透着些许失望与不甘。他侧过头，直直看向她：“就只是这样？西林觉罗·燕兮，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不过是个孩子的父亲，不过是个被皇阿玛寄予厚望的皇子，或者……只是一个可能成为储君的人？仅仅如此吗？”

燕兮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可那些真正藏在心底的话实在太难启齿，她实在羞于出口。只能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她的沉默像是一块巨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永琪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苦笑着，语气冰冷而疏离：“罢了，就当我多此一问。”话音未落，因情绪波动牵动的旧伤猛然发作，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燕兮见状，立刻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片薄荷叶凑到他鼻端：“闻闻这个，会好受些。”然而，永琪用尽全力试图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软弱无力，根本使不上劲。他只能喘息着，双眼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一滴泪水顺着燕兮的脸颊滑落，她慌乱地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取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快吃下去，这能帮你缓解疼痛。”

永琪别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胸口因为疼痛不住起伏着，脸色苍白如纸。燕兮却不肯退让，又把药丸举到他眼前，语气里带着委屈和责备：“我以为我们之间心有灵犀，原来你还是这么不信我。你要明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果我不是真心喜欢你，又怎么会求着皇阿玛，不远千里追随你到这里？有些事情，有时候不一定要说出口的啊……真的，会很不好意思呀！”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脸颊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不敢看他。

永琪的神情从最初的冷漠渐渐转为懊悔，更多的是一种意外的欣喜。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却仍皱着眉，呼吸略微平缓了一些。“对不起……我……”话还没说完，燕兮已经将药丸塞进他嘴里，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然后低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番折腾耗尽了永琪最后的力气。他靠在燕兮身旁，闭上眼，疲惫感席卷而来。燕兮则顺势坐稳，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篝火。火焰跳跃着，发出微弱的噼啪声，与夜间的风声交相呼应。

她轻声叮嘱道：“好好睡吧，这对恢复体力有好处。”永琪没有再回应，身体稍稍放松，头轻轻倚在她的肩上，很快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而燕兮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周，手中的刀刃反射着火光，映衬出她绷紧的神情和警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