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永琪坐在马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珐琅掐丝手炉的表面，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眉头微蹙，眼神飘忽不定，像是被什么沉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马车颠簸了一下，他的手指猛地一紧，手炉差点滑落，但很快又被他稳稳接住。那双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冰冷的掐丝花纹，仿佛唯有这样机械的动作才能稍稍平复内心的不安。

进了府邸，永琪抬脚跨下马车，冷风扑面而来，他随手将手炉递给身后的侍从，扭头对小桂子吩咐道：“把笔墨都搬到福晋那儿去。”小桂子立刻弯腰应声，动作麻利地挥手示意旁人去办。永琪没再多说什么，大步朝内堂走去。他的靴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咔”声，每一步都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急迫。

踏入内堂，茯苓早已守在燕兮的房门前候着，见永琪过来，连忙上前低首行礼。几个小太监手脚利落地替他卸下厚重的大氅，露出里面那件宝石蓝锦缎暗云纹衣衫。衣料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映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冷贵气。永琪的目光扫过茯苓，沉声问道：“福晋如何？”茯苓微微垂眸，语气不疾不徐：“叶天士刚来请过平安脉，一切尚安，只是失血过多，因此多眠，此刻仍在休息。”永琪点了点头，目光越过茯苓，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不多时，小桂子带着人搬来了笔墨公文，轻手轻脚地放在书桌上，随即退了出去。茯苓站在一旁，正犹豫是否该继续伺候，却听永琪开口道：“你也累了，这里不用再伺候。福晋我亲自看护。”她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小桂子已经机灵地上前拉住她的袖子，笑嘻嘻地讨好道：“茯苓姐姐，王爷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走吧！”茯苓这才会意，朝永琪屈膝行了一礼，随后跟着小桂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偶尔噼啪作响的声音。永琪走到水盆前净了手，又用干布仔细擦干，这才执起毛笔开始伏案疾书。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床榻的木架被轻轻晃了一下。永琪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床榻的方向，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柔：“你醒了？”燕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试图坐起身，但身体虚弱无力，身形摇晃了一下。永琪迅速放下毛笔，快步走到床边扶住她，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背，“睡了这么久，肚子该饿了吧？”

燕兮摇了摇头，倚靠在他的臂弯中，单手按着额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几更天了？”永琪低头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怜惜：“二更天。”燕兮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发现他竟未换寝衣，依旧穿着常服，又瞥见书桌上的公文，不禁低声问道：“你怎么……”话未说完，永琪已伸手揽住她的腰，语气坚定却不失温柔：“我要看着你，所以就把这些东西搬来了！”

燕兮想要劝阻，却被永琪用一个轻柔的吻止住了言语。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可以说不行。如今我是惊弓之鸟，生怕你再有什么闪失，必须守着你才安心。”燕兮勉强扯出一抹笑，闭上眼靠在他胸前，喃喃道：“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任性？”永琪抚着她的脸颊，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却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夜色深沉，房内一片寂静。永琪躺在她身旁，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意和迷糊，飘在静谧的夜色中：“燕兮？如果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燕兮的气息微微一滞，随即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不知道。因为我们是夫妻，信任是维系一切的基础。可若你真的骗了我……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原谅。”

永琪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复杂而深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对不起。”然而，燕兮已然困倦至极，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沉沉地睡去，呼吸绵长而平稳。永琪望着她的睡颜片刻，终是无奈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