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兮辞别叶天士后,便回了府中,暂且按下不表。而与此同时,荣亲王府内却是一片凝重。小桂子守在永琪床边,见他悠悠转醒,立刻上前关切问道:“主子,可有什么需要?”永琪胸口剧痛难忍,只得以嘶哑之声勉强开口:“扶我……起身!”小桂子连忙劝阻道:“主子,这都已经二更天了,有什么事不如留待明日再说吧!”然而永琪并未听从,他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去抓床榻边缘,试图撑起身子。但此刻的他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手紧攥着床单,胸膛因急促喘息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小桂子见状,虽满心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小心翼翼搀扶着他,让其靠着自己的肩膀缓缓坐起。永琪稍稍缓过气来,目光微动,询问道:“按路程计算,福晋应该快到直隶了吧?派去护送她和绵忆的人怎还不见回来禀报?”小桂子闻言,面露难色。他心中清楚得很,燕兮施展手段,将几个暗卫远远甩开,还利用七星北斗阵法穿街走巷,致使他们彻底跟丢了目标。可是看着永琪这般虚弱模样,他又如何能直言相告?于是含糊其辞道:“许是福晋与小阿哥因路途遥远投宿旅店,他们为确保安全才未归来,或许明后日便会有消息传来。”永琪轻轻点头,眼神闪烁间又想起另一桩事:“那么……知画那边可有新发现?皇后可曾传信?”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响,芷兰推门而入,屈膝行礼后禀报道:“皇后娘娘打算几日后在宫中设八旗家宴,名义上是为了知画!”永琪听罢,眉头微蹙,咳嗽愈发严重,他捂住胸口,声音沙哑地低吼:“凭什么?这本该属于嫡福晋的资格,她知画凭什么僭越?”芷兰神色肃然道:“皇后娘娘向皇上进言,称要为知画破例一次,同时亦是以姐姐之名举办——毕竟姐姐当初因冲喜匆忙进门,未曾办过正式仪式,所以皇上这才应允。皇后此举,其用心昭然若揭啊。若是姐姐还在该多好!”这一番话如同利刃一般刺入永琪心底,他情绪激动,身体摇晃不止,竟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小桂子顿时慌了神,泪眼婆娑地哀求道:“侧福晋,求您别再让主子忧心了!福晋的事已够让主子操心,您就别再添乱了啊!”
芷兰扬起下巴,眼中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这都是爷自个儿将事情推到这般田地的。姐姐小产明明能够避免,可爷偏偏为了自己的私心选择隐瞒。妾身心里怎能咽下这口气?自然要替姐姐讨回公道。”她直视着温婉如兰,语气愈发坚定。自打与燕兮深交,她耳濡目染间也沾染了几分那股子刚烈性子。此刻,永琪看着她,恍惚间竟觉得眼前的芷兰与燕兮重叠了起来。他冷笑着开口:“你还真是跟她学了不少,连训人的模样都像极了她。若她在场,怕也是这般教训我吧。”永琪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疲惫:“你回去吧,好歹还有几日,足够本王筹谋了。”芷兰听罢,不再多言,福了福身后退了出去。待门合上的瞬间,永琪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小桂子连忙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上,那药丸乃是燕兮临走前留下的一封信中所写的方子制成,专为缓解咳嗽之用。永琪接过药丸服下,缓缓靠在床头,双目微闭。脑袋昏沉间,他索性倚在那里,半睡半醒地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