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兮坐在院子里,身上披着一件素色织锦的披风,手里握着白瓷茶碗,指尖轻转,碗沿映着微光,似是一轮小小的明月。永琪刚从皇帝那边回来,还未踏入院子便已瞧见她衣着单薄地坐在石凳上,眉心不由自主地蹙起:“燕兮!身子还没大好,怎么在这儿吹风?”听见他的声音,燕兮抬眸一笑,站起身来迎向他,眼波流转间带了几分调皮,“这几日闷在屋里,都快把骨头躺软了。今日天气正好,我便想着出来透透气。”说着,她靠近永琪,蹭了蹭他的衣襟,语调娇软。永琪看着她这副撒娇的模样,无奈地勾起唇角,“真拿你没办法。”片刻后,他又低声补了一句,“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去西湖了。”语气里藏着些许期待与宠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怕她又闹出什么让人操心的事来。
西湖?!真是令人欢喜!筠庭,你可想好了,到时我们定要前往文澜阁,在那古韵悠然之地吟诗作赋,亦不可错过楼外楼、山外山的苏杭佳肴。燕兮说着,眸光微亮,满眼皆是掩不住的期待与雀跃,仿佛那些美味已近在唇齿之间。永琪静看着她,抬手轻抚她乌黑柔顺如绸缎般的长发,目中柔情几许,温声道:“福晋说去哪儿,便去哪儿,一切都依你。”
燕兮靠着他,目光微动,忽然想起了什么:“筠庭?方家那对兄妹……”她抬眸望向他,嘴唇轻启,却欲言又止。永琪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坦然说道:“已经查清楚了。起因是一首《剃头诗》。当年皇阿玛初登大宝,那样的言论自然会被严查。马大人先斩后奏,可后来才发现,方家被人举报竟是自己内部人所为。而那首诗的含义,也是被那人刻意篡改。如今,那人已经伏法。”燕兮听罢,怔在原地许久,随后将头轻轻贴紧他的胸膛,声音低若呢喃:“难怪……玛父会冒死保护那对兄妹。原来,玛父当年对此事心存疑虑。如今,玛父也可以瞑目了。”
永琪用他那温暖的大手轻抚过燕兮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他顺势将燕兮横抱而起,头轻轻贴在她的脸颊边,低声道:“心事已了,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吧?”燕兮却从他的怀抱中灵巧地跳开,带着几分俏皮的语气回应:“我没事了!你干嘛还拿我当小孩子看?”
二人正在说笑;清远君缓步而来。永琪双眸收紧,警觉性的走进几步又刻意保持距离:“清远君!不知道清远君前来有何贵干?”
清远君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轻轻落在永琪身上,那声音里带着些许阴柔:“今日冒昧前来串门,不知五阿哥与福晋可愿赏我一杯清茶?”燕兮瞧着两人神色间隐隐藏着几分古怪,尤其他看向永琪的眼神,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意。这异样让她心头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这个清远君绝不简单。一丝敌意悄然爬上她的心头。她迈步走到永琪身前,打破了这片沉默:“既然来了,便是我夫妇座上之宾。筠庭,带客人进屋吧。”话音一转,她语气微冷地接道,“清远君既是朝鲜人,正巧我这儿有四哥日前送来的一些红参茶,今日咱们也借这个机会尝尝所谓朝鲜的茶味。”她眉梢轻挑,唇角却未露笑意,目光淡然却锐利地扫过清远君的脸庞,仿佛要看穿他隐藏在温润表象下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