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零三分，小慕许的草莓发卡静静躺在玄关地板上，LED灯处于罕见的熄灭状态。周予森弯腰捡起时，发现金属夹片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故意刮花的。
"我不去。"小慕许的声音从餐桌底下传来，闷闷的像被捂住了嘴。她蜷缩在椅子与墙壁的夹角里，星空蓝书包带子被拽得变了形。许晚蹲在旁边，手指轻抚女儿膝盖上的淤青——那形状像半个鞋印。
周予森的白大褂衣摆扫过地板。他单膝跪地时，眼镜片反射着晨光，让人看不清表情："物理伤害发生时间？攻击者特征？"语调平静得像在询问实验样本，但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旁的布料皱得厉害——那是他惯常放手术刀的位置。
"是乐乐..."小慕许的眼泪砸在运动鞋上，"他说科学家都是怪胎..."她突然掀起刘海，露出额头上用马克笔画的"Ⅲ.ⅩⅧ"——被拙劣模仿的周予森颈后的纹身。
许晚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周予森却慢慢摘下眼镜，露出那双与小慕许一模一样的下垂眼："这个罗马数字写错了。"他用酒精棉擦掉女儿额头的墨迹，"应该是..."
"爸爸！"小慕许的哭声像打破的试管，"他扯我的头发！说发卡是...是笨蛋灯！"她揪住自己的辫子，那里少了一小撮头发——刚好是草莓发卡平时固定的位置。
周予森的呼吸频率变了。许晚看见他左手伸向口袋——那里装着镇静剂，但最终摸出来的是颗彩虹糖。"味觉测试，"他把糖放进女儿手心，"需要你帮忙分析甜度等级。"
这个熟悉的游戏让小慕许暂时安静下来。周予森趁机检查她的头皮，瞳孔在镜片后紧缩成针尖大小："毛囊轻微撕裂，无需缝合但需要..."他突然停住，因为女儿把彩虹糖塞进了他嘴里。
"甜度7级。"小慕许抽噎着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量表。周予森慢慢咀嚼，直到甜味压过喉间的苦涩："建议...增加样本量。"
上午九点十五分，周予森的白大褂出现在幼儿园监控室。园长紧张地调出录像：连续三天，在午休角落，一个壮实男孩抢走小慕许的发卡，在她课本上画叉。昨天更是变本加厉——推搡，扯头发，用彩笔在她皮肤上写字。
"我们会处理..."园长的话被"嘀"声打断。周予森的平板电脑上跳出一份《儿童攻击行为分析报告》，图表显示欺凌事件呈指数级增长。
"不。"周予森合上平板，"我需要见那个孩子。"
乐乐被带进办公室时满脸挑衅，却在看到周予森的白大褂后瑟缩了一下——那上面别着神经科学研究所的金属徽章，冷光森然。
"听说你对我女儿的发卡很感兴趣？"周予森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他取出草莓发卡放在桌上，按下隐藏按钮。发卡投射出全息影像——小慕许的笑脸在光晕中旋转："这是爸爸给我的星星！"
乐乐瞪大眼睛。周予森又按一下，影像变成神经元网络："里面还有100万个电子精灵在跳舞。"他蹲下来与男孩平视，"想看看它们怎么工作吗？"
午后的科学课上，周予森的白大褂成了移动实验室。他让孩子们用显微镜看自己的头发，用听诊器听心跳，最后演示了草莓发卡的拆卸组装。乐乐看得最认真，鼻尖几乎贴到电路板上。
"所以..."男孩戳了戳发卡，"它真的会读心术？"
"不。"周予森调整发卡戴在乐乐头上，"但它能告诉别人你什么时候需要帮助。"LED灯随着男孩惊讶的呼吸变成柔和的蓝色。
放学时，小慕许紧紧抓着爸爸的手。乐乐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纸："给你的。"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草莓，旁边写着【对不起】。小慕许的草莓发卡立刻亮了起来——这次是代表和解的绿色。
回家的出租车上，小慕许趴在爸爸肩头："你用了什么魔法？"周予森的白大褂口袋里，乐乐的体检报告露出一角——ADHD（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诊断记录，日期是半年前。
"不是魔法。"他轻拍女儿后背，"只是给了他一个更闪亮的玩具。"
夜深了，周予森在书房修改草莓发卡的程序。新添加的"友谊模式"能让两个发卡靠近时播放欢乐颂。许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小慕许明天要穿的裙子——袖口缝着个不起眼的传感器，遇到剧烈拉扯会发送警报。
"你早就准备了这些？"许晚问。周予森摇头，眼镜片上反射着代码的蓝光："昨晚才设计的。"他顿了顿，"根据《校园欺凌预防手册》..."
许晚吻了他的发顶："直接说‘我爱你’就行。"
小慕许的房门虚掩着。周予森轻轻推开，发现女儿没睡，正对着镜子练习"凶狠表情"。草莓发卡在她手里一闪一闪，像在偷笑。
"需要战术指导吗？"周予森问。小慕许立刻转身，眼睛亮得像显微镜下的晶体："爸爸！怎样看起来最可怕？"
周予森摘下眼镜，露出他最严肃的"手术室表情"。小慕许咯咯笑起来："像要打喷嚏的猫头鹰！"她扑进父亲怀里，草莓发卡的光透过白大褂布料，在墙上投下温暖的粉色光斑。
窗外，春夜的星星安静闪烁。书桌上，周予森的《育儿观察笔记》翻到最新一页，上面贴着乐乐画的草莓道歉卡，旁边批注：【干预策略成功。但真正起效的或许不是技术，而是那个男孩第一次被允许触碰"星星"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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