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香气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鼻腔时,林昭月按下了钢笔末端的录音键。陈墨将水晶花瓶推向她手边,袖扣折射出的寒光与三个月前父亲书房里的如出一辙。
"家父很欣赏昭月姐的韧性。"陈墨的拇指摩挲杯沿,那里有圈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特别是对待..."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她无名指的戒痕,"...难缠的合作方。"
林昭月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热气观察花蕊。微型摄像头藏在第二枚纽扣里,将放大后的影像实时传送到路星遥的电脑——那些本该金黄的雄蕊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听说万晟在澳洲的锂矿项目很有趣。"她将茶汤缓缓浇进盆栽,"不知道和贵司新收购的医疗集团有什么协同效应?"
陈墨的笑容出现裂痕。正当他要开口,办公室突然断电。黑暗降临的刹那,林昭月迅速调换两人的茶杯,腕表倒计时显示离备用电源启动还有9秒。
8秒,陈墨的呼吸变得粗重。
5秒,他的手指开始痉挛。
3秒,瓷杯摔碎在地。
应急灯亮起时,陈墨正疯狂抓挠脖颈,昂贵的西装被扯得七零八落。林昭月举起手机:"需要我呼叫万晟的医疗团队吗?或者该称呼他们为'生物制剂研究组'?"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路星遥踹开门,身后跟着拿检测仪的徐子凡。"铃兰花粉混合苯丙胺衍生物,"徐子凡将光谱分析图拍在桌上,"陈公子是要开迷幻派对?"
陈墨蜷缩在地毯上抽搐,昂贵的皮鞋蹭掉了块皮。路星遥蹲下身,扯开他的衬衫纽扣——虎口处的墨水瓶胎记正在渗血,是反复激光清洗留下的创伤。
"真可惜。"她将陈墨的右手按在铃兰汁液浸染的地毯上,"你父亲应该告诉你,有些污渍是洗不掉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昭月正对着监控屏幕整理衣领。画面里,Melissa在隔壁大楼天台摘下假发套,露出耳后闪着红光的芯片。路星遥的无人机群正在她头顶盘旋,每架都载着从工作室抢出的"禁忌标本"档案。
"你早料到了?"路星遥将电磁干扰器贴在林昭月后颈,那里有新鲜的血点——陈墨挣扎时弹出的毒针擦伤。
林昭月打开暗格,取出被熔毁的U盘:"父亲书房有同样的胎记。"她调出二十年前的工程事故报告,遇难者名单里有个叫陈砚秋的监理工程师,"万晟董事长的原名。"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账号发来段模糊视频:暴雨夜的工地,张维正在往混凝土搅拌机倒不明液体。拍摄日期是她们被困金库的那晚。
路星遥的胃部抽搐起来。她想起相册封面那些异常脆化的碎石,想起林昭月最近频繁的偏头痛,想起无人机传回的影像里Melissa正对着镜头做口型:"游戏继续。"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林昭月将解药注入静脉时,望见对面大厦的LED屏开始轮播她的建筑丑闻。那些被篡改的设计图,伪造的签名,还有她和路星遥在咖啡馆的偷拍照——每张都精确对应陈墨茶杯里下的致幻剂药效周期。
"他们想要的不只是林氏。"林昭月擦掉鼻血,在路星遥掌心画了串坐标,"去这里,地下三层保险库,密码是我们的初见日期。"
路星遥转身前,林昭月突然拽住她染血的衣领。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铃兰毒素的甜腥,像末日来临前的最后狂欢。她们身后,整座城市的电子广告牌同时开始倒计时。
72:00:00
71:59:59
71:59:58...
当路星遥冲进地下仓库时,徐子凡正用焊枪切开防爆门。冷柜里整齐码放着数百支淡蓝色药剂,标签上印着林氏建筑参与过的所有地标项目。最深处的手术台上,Melissa的纹身正在皮下蠕动,芯片发出的红光组成经纬网格——正对应林昭月办公室的位置。
"这不是复仇。"Melissa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银灰色,"是新世界的播种。"
路星遥的相机闪过最后一道快门。全息投影突然布满空间,二十年前的工程事故现场重现:陈砚秋被灌进未凝固的混凝土,而指挥施工的年轻监工,长着和林耀宗一模一样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