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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泽的目光在冥夜与悯舟脸上转了一圈,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又像是裹着一层看不破的迷雾,尽是些难以言说的秘密。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脸上那抹凝重瞬间散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不正经模样,轻描淡写地说道……
稷泽急什么,机缘到了,该知晓的自会知晓。
稷泽只不过,到时候怕是只有你与他明白其中关窍,灵筠和桑酒,怕是还蒙在鼓里呢。
桑酒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着清澈的眸子,满脸茫然地追问……
西陵弦.花如月.桑酒神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稷泽却不直接回答,反而对着她温和一笑……
稷泽桑酒小友,今日我等贸然登门,也没提前备下什么像样的礼物。
稷泽不如我送你四个字,权当见面礼,如何?
桑酒虽仍有疑惑,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稷泽谨记初心。
稷泽一字一顿,语气里少了几分玩笑,多了几分郑重。
桑酒喃喃地将这四个字在唇齿间重复了一遍,眉头依旧微微蹙着,眼中的迷惑丝毫未减,实在不明白这四个字究竟藏着什么深意。
一旁的初凰见状,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转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冥夜,缓声道……
初凰看来,这是我等不可轻易窥看的天机了。
初凰桑酒姑娘,你也不必再多问,且把稷泽神君这四个字记在心上,来日方长,自会明白它的用处。
桑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带着几分惊讶与不敢置信,看向稷泽……
西陵弦.花如月.桑酒您……您就是宙神稷泽?那个传说中司掌天地时间的神明?
稷泽闻言,笑得眉眼弯弯,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得意洋洋地应道……
稷泽正是在下,如假包换。
说着,他伸手指向身旁的初凰……
稷泽这位是宇神初凰,执掌世间万物的空间流转。
又转向一旁娇俏的女子……
稷泽这位是姻缘神云海月,专司天下生灵的姻缘红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灵筠与悯舟身上……
稷泽这位是灵神灵筠,执掌世间生灵魂魄;那位是命神悯舟,专司天下生灵的命格寿数。
桑酒听到初凰的神职时,心中豁然开朗,恍然大悟般说道……
西陵弦.花如月.桑酒怪不得方才那支箭明明是朝着前方射出去的,转瞬间却落在了我身畔,原来是被空间神力改动了轨迹,竟有这般神通!
云海月稷泽这家伙就是不实诚,送四个字就想打发人。
云海月促狭地瞥了稷泽一眼,转头看向灵筠,笑着说道……
云海月我和灵筠送你的,自然要比他那空泛的四个字实在些。
话音未落,她与灵筠对视一眼,指尖同时溢出一缕柔和的神力。
两缕神力在空中轻轻缠绕、融合,微光闪烁间,竟凝聚成了一粒饱满的桑树种子,静静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灵筠抬手将种子轻轻推到桑酒面前,笑容温和……
缇缇.莹南星.灵筠这粒种子是我与海月的神力所化,你且好生收着。
缇缇.莹南星.灵筠只要我二人尚在,无论你身处何地,遇到何种难处,只需催动这粒种子,我二人便能感知到,随时可为你施以援手。
初凰说也奇怪,虽不知究竟有什么渊源,我这初见桑酒姑娘,心中竟也莫名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初凰望着桑酒,唇边漾开温和的笑意……
初凰来得匆忙,我也未曾备下什么像样的礼物,便送你一缕神力吧,或许日后能派上些用场。
说罢,她轻轻拿起桑酒的手,两指并拢,在她掌心轻轻一点。
桑酒只觉手心微微一暖,低头看去,那处竟显出一枚羽毛形状的印记,流光婉转,却不过转瞬的功夫,便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初凰收回手,转而又向着冥夜的方向虚点了一下。
刹那间,只见一缕柔和的红色神力自桑酒掌心升起,细得如同蛛丝般的一根红线,悠悠然向着冥夜飘去,稳稳落在他手腕上,随即化作无形,将二人悄然连接起来。
桑酒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又望了望冥夜,满是疑惑地问道……
西陵弦.花如月.桑酒这……这是什么?
初凰这缕神力已将你与冥夜连在一处!
初凰解释道……
初凰往后只要你心念一动,哪怕隔着万里时空,也能立刻见到他。
初凰只是这法子,一生只能用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再用。
桑酒闻言,脸上顿时绽开惊喜的笑意,连忙朝着初凰深深一福……
西陵弦.花如月.桑酒多谢初凰神君!这份礼物太珍贵了!
冥夜站在一旁,看着这你来我往的举动,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解,看向初凰与稷泽等人……
冥夜所以,你们今日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份礼?
稷泽闻言,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来打圆场……
稷泽瞧你说的,送礼不过是顺带。主要是好些日子没见,想找你喝杯茶罢了。
稷泽走走走,去你那茶室坐坐,我还带了新得的好茶呢。
说着,他便伸手去拉冥夜的衣袖。
冥夜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好再追问,便任由他半拖半拽地往茶室走去。
灵筠、云海月与悯舟几人见状,也相跟着一同往那边去了。
桑酒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方才那印记消失的地方仿佛还留着一丝暖意。
她忍不住抿着唇,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眼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茶室之内,茶香袅袅。
稷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四周,忽然开口道……
稷泽自从天昊神君殒身,你接管了这座神宫,我可就再没来过了。
稷泽说起来,许久不见,天欢圣女如今怎么样了?
听到稷泽提起天欢,冥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宇间染上几分忧色,声音也沉了沉……
冥夜万幸,伤势已是日渐痊愈了。
只是那语气里,却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月神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中陈设蒙上一层温润的光晕。
望舒指尖捻着一串玉珠,目光落在对面的萁星和蓐收身上,慢悠悠开口……
望舒灵筠、海月还有初凰,他们三个前几日都去玉倾宫瞧过冥夜那位新夫人了,听说还备了不少体面的礼。
望舒你们说,咱们要不要也去走一趟?
萁星闻言,指尖叩了叩手边的案几,朗声道……
萁星按说都是同袍,人家府里添了人,去见个礼原是该的。
话锋一转,她又忍不住失笑……
萁星可咱们这伙人里,总没有谁像稷泽那般,脸皮又厚,性子又爱八卦吧?
萁星我瞧着,若不是稷泽在一旁强拉硬拽,灵筠他们几个未必会主动凑这个热闹。
萁星尤其是海月,怕是心里还在嘀咕,怎么摊上这么个爱凑热闹的夫君,脸上都要挂不住呢。
听了萁星这番话,望舒捻着玉珠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蓐收也皱着眉沉默片刻,殿内一时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轻响。
过了会儿,蓐收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蓐收.依我看,倒也不必非得亲自去。让人挑些合宜的物件送过去,表表咱们的心意也就是了。
蓐收.见不见面倒在其次,礼数到了,心意传达到了,也就说得过去了。
蓐收.总不能学共工和祝融那两个,性子执拗得像块顽石,人家府里的喜事,硬是连句问候都没有,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望舒听了,赞同地点点头,指尖重新转动起玉珠……
望舒你说得在理,倒也是这么个意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