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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分耽搁，莹南星径直朝着天姥峰的方向而去。
可刚踏上峰顶，眼前的景象便让她眉头骤然拧紧……
往日里云雾缭绕、清雅幽静的天姥峰，此刻竟是满地狼藉，断裂的石阶旁散落着破碎的法器残片，几株原本长势喜人的灵植被拦腰折断。
连峰顶那座供人休憩的石亭，也塌了半边檐角，碎石与尘土铺满了地面，处处透着战后的荒芜与破败。
她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这一片狼藉，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愠怒，转头看向身侧虚空——那里正有玄天使者的气息若隐若现。
缇缇.莹南星.灵筠你们就这般让我回来，替你们收拾这烂摊子？
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缇缇.莹南星.灵筠四境尊者平日里各司其职，如今出了乱子，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缇缇.莹南星.灵筠难道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
缇缇.莹南星.灵筠再者说，玄天身为四境之首，难道就不能先行处理？
缇缇.莹南星.灵筠非要等我从混沌之境赶回来才动手？
话音刚落，一道淡金色的光影自虚空中凝实，玄天使者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身着绣着云纹的玄色法袍，神色平静地迎上莹南星的目光，语气不带波澜地解释……
玄天使者.阿獙玄天的职责在于维系四境天道运转，不可轻易干涉各境具体事务。
玄天使者.阿獙丹霞境之事，本归白九思与花如月共同管辖，如今白九思重伤昏迷，花如月已然身死，丹霞境群龙无首。
玄天使者.阿獙至于四境尊者，事发后或因顾忌自身安危，或因不愿蹚这浑水，早已各自避退。
玄天使者.阿獙无人愿出面主持大局，思来想去，也唯有您能担此重任。
莹南星听完，指尖微微攥紧，眼底的愠怒稍缓，却依旧带着几分不耐。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满地狼藉的峰顶，沉声道……
缇缇.莹南星.灵筠罢了，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玄天的事你们自便，就不劳烦使者费心了。
说罢，她便提步朝着藏雷殿的方向走去。
玄天使者.阿獙文尊留步。
玄天使者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出声叫住了她，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玄天使者.阿獙待丹霞境的事处理妥当后，不知您可否抽空来一趟玄天？
玄天使者.阿獙关于此前你的历劫，还有些事，我想当面向您请教。
莹南星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不耐烦……
缇缇.莹南星.灵筠麻烦。
缇缇.莹南星.灵筠此事暂且不说，等我忙完这里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话音落，她便不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藏雷殿的山道尽头。
藏雷殿内的烛火摇曳，映得殿中陈设半明半暗。
莹南星刚踏入殿门，目光便直直落在主位之上——白九思端坐于那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显然是重伤未愈的模样。
他身前，弟子离陌正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抵在白九思后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力光晕，显然是在全力为其疗伤。
看着眼前这一幕，莹南星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她缓步上前，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殿内……
缇缇.莹南星.灵筠看这模样，倒是死不了的吧？
殿侧的龙渊、苍涂等人早已察觉到动静，见来者是莹南星，一个个都敛了气息，垂手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离陌听到莹南星的话，手下的灵力微顿，下意识便要开口解释白九思的伤势已无大碍，可话还没到嘴边，主位上的白九思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温润的眸子，此刻看向莹南星时，竟藏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
白九思我还以为，你此番来藏雷殿，是要替阿月杀了我。
缇缇.莹南星.灵筠若是我自己得知消息后赶来，今日这藏雷殿，你恐怕还真坐不住。
莹南星走到白九思下首的空位上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纹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缇缇.莹南星.灵筠可毕竟，这次是玄天使者亲自求我来处理丹霞境的事。
缇缇.莹南星.灵筠当着玄天的面，我若真杀了你，倒显得我不分轻重，说不过去。
白九思的指尖微微蜷缩，目光紧紧锁着莹南星，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又问了一遍那个他或许早已知道答案，却仍不愿相信的问题……
白九思南星，阿月……阿月当真死了？
听到这话，莹南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缇缇.莹南星.灵筠我若是告诉你，这是真的，你难道还会愿意随她一起殉情？
缇缇.莹南星.灵筠白九思，你当初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缇缇.莹南星.灵筠而阿月这些年经历了多少苦楚，承受了多少委屈，我也比谁都明白。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白九思，眼神骤然冷了几分，语气也添了几分凌厉……
缇缇.莹南星.灵筠你想知道阿月最后到底遭遇了什么？想知道她离开前有没有怨过你？
缇缇.莹南星.灵筠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自己燃烧神魂，闯一趟混沌之境，去问古神，或许他们还能给你一个答案。
话音落，莹南星便不再看白九思那瞬间失色的脸庞，径直起身，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很快便消失在殿门之外。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唯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片刻后，龙渊率先打破沉默，他看向白九思，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龙渊师尊，天书方才那话……是不是在暗示四灵还活着？
龙渊毕竟她提到了混沌之境，提到了古神，说不定四灵只是被困住了而已！
龙渊我现在就去查混她被困在了那儿，只要找到四灵，定能替师尊杀了她，为您和丹霞境除此大患！
白九思站住！
龙渊的话音刚落，白九思便蓦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龙渊刚迈出的脚步瞬间顿住。
白九思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白九思南星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死了……死得彻底，连神魂都未必留得下。
白九思都已把话说到这份上，龙渊就算心中对花如月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再提“去查”“去杀”的话。
毕竟在九重天众仙眼中，四灵仙尊早已在丹霞境的乱局中陨落。
如今师尊亲口认定她已身死，自己若再执意追查，反倒落了下乘，还会惹得师尊不快。
他只能攥紧拳头，不甘地应了一声……
龙渊是，弟子明白了。
藏雷殿的朱红殿门半掩着，门扉上雕刻的雷纹沾着些许尘土与裂痕，连殿檐下悬挂的铜铃都失了往日的清亮，只在风里晃出几声沉闷的声响。
莹南星站在殿外，目光扫过殿内隐约可见的散乱法器与翻倒的案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极淡却又带着尖锐嘲讽的弧度。
她盯着那扇斑驳的殿门，像是透过门板看到了某个昏迷不醒的身影，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几分冷意与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缇缇.莹南星.灵筠白九思，你还真是个蠢货。
缇缇.莹南星.灵筠守着丹霞境这么多年，到最后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缇缇.莹南星.灵筠连这藏雷殿都落得这般模样，当初那般自负的劲头，倒是去哪里了？
话落，她又似是觉得多说无益，轻轻嗤笑了一声，眼底的嘲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容错辨的冷冽。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狼藉的藏雷殿，转身便朝着狱法虚的方向走去，裙摆扫过殿前的碎石，留下一串干脆利落的脚步声，没有半分留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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