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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尸骨

缘散人散

子时的后山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沈辞沿着隐蔽的小路前行,每一步都让心跳加速。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东西正散发着微弱的热度,像是在指引方向。

  禁地入口处,凌钰已经等在那里。月光下,他紫眸中的红色更加明显,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中。看到沈辞,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还以为大师兄不敢来了。"

  沈辞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警惕地环顾四周:"萧慕川和沈彦卿呢?"

  "暂时被引开了。"凌钰转身走向禁地入口,"但不会太久,我们得抓紧时间。"

  禁地入口是一道刻满符文的石门,中央有一个狐狸头骨的凹槽。沈辞取出玉佩,发现其形状与凹槽完美契合。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玉佩按了进去。

  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腐朽与花香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让沈辞的狐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急忙用幻术遮掩,却发现凌钰正盯着他头顶,紫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走吧。"凌钰率先踏入黑暗,"跟紧我。"

  通道狭长而曲折,墙壁上刻满了与玉佩相似的纹路。随着深入,沈辞体内的血脉越来越躁动,像是被什么召唤着。更奇怪的是,凌钰的状态也不稳定——他周身的黑雾时浓时淡,眼中紫芒闪烁的频率越来越高。

  "你还好吗?"沈辞忍不住问。

  凌钰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专心顾好你自己,大师兄。"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上刻着"以狐之血,破魔之缚"八个大字,周围环绕着九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而祭坛正中央,悬浮着一具雪白的九尾狐尸骨。

  沈辞的呼吸停滞了。那狐骨保存得极为完整,九条尾骨如扇形展开,头骨正对着入口,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凝视来人。更诡异的是,尸骨胸前插着一柄漆黑的短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紫色的宝石,散发着与凌钰眼眸相同的光泽。

  "这是..."沈辞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凌钰的表情异常复杂:"你的答案。"

  沈辞不由自主地走向祭坛。每靠近一步,体内的血脉就沸腾得更加剧烈。当他踏上祭坛的台阶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尸骨传来,将他整个人拉了过去!

  "沈辞!"凌钰惊呼,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沈辞的手不受控制地触碰到了狐骨的头颅。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女子,挺着孕肚在月下奔逃;黑暗的牢笼,女子抱着一个婴儿低声啜泣;萧慕川年轻时的脸,带着温柔的笑意接过婴儿;女子被锁链束缚在祭坛上,绝望地看向插进胸口的黑剑...

  最后的一幕定格在女子临死前的微笑,她用染血的手指轻抚婴儿的脸颊,嘴唇开合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沈辞读懂了唇语:

  "活下去,我的孩子..."

  "不...这不可能..."沈辞踉跄后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狐耳和尾巴再也无法维持幻术,彻底暴露出来。他的视线模糊了,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是血还是泪?他分不清。

  那是他的母亲。渊缘宗的禁地里,封印着他生母的尸骨。而萧慕川...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师尊,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现在你明白了。"凌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萧慕川养你二十年,只为等你的血脉成熟..."

  沈辞抬起头,看到凌钰站在祭坛边缘,紫眸中是他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沈辞的声音支离破碎。

  凌钰沉默片刻,突然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洒在祭坛上:"因为我们需要彼此。"

  鲜血接触到祭坛的瞬间,那些刻纹亮起刺目的红光。狐骨手中的黑剑剧烈震动,紫色宝石发出嗡鸣。与此同时,沈辞胸前的玉佩和凌钰手腕的烙印同时发光,两道光束在空中交汇,形成一幅奇异的图腾——九尾狐与魔龙纠缠的画面。

  "血契..."凌钰凝视着图腾,"我们的命运,早在出生时就已纠缠。"

  沈辞还未来得及询问,洞穴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他僵硬地转头,看到萧慕川缓步走来,身后跟着表情漠然的沈彦卿。

  "精彩,真精彩。"萧慕川笑容温和,一如往常授课时的模样,"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个秘密。"

  沈辞的血液瞬间冻结。萧慕川每靠近一步,他体内的血脉就尖叫着发出警告。更可怕的是,沈彦卿手中拿着一块同心玉佩——与祭坛上黑剑的宝石同源的紫光在其中流转。

  "沈彦卿...你..."沈辞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温顺的二师弟。

  沈彦卿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对不起,大师兄。但能为师尊献身,是你的荣幸。"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生生剜开沈辞的胸膛。他看向凌钰,希望得到些许支持,却见对方低着头,黑雾笼罩全身,看不清表情。

  "凌钰?"沈辞轻声唤道。

  萧慕川轻笑一声:"别指望他了。魔族的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终究逃不过我的掌控。"他抬手展示一枚黑色玉珏,"知道这是什么吗?凌钰的本命玉。只要我轻轻一捏..."

  凌钰猛地抬头,紫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缓步走到萧慕川身边,姿态顺从。

  沈辞的世界崩塌了。他跪在祭坛上,母亲的尸骨在身后,曾经的师弟和师尊在面前,而唯一可能站在他这边的人...也背叛了他。

  "二十年..."萧慕川叹息道,"我等待你的血脉成熟,等了整整二十年。九尾狐皇室最后的纯血,配上魔龙族少主的血契...足以让我突破生死界限,成就永生。"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着一团幽蓝的灵力:"放心,不会太痛苦。我会把你和母亲的尸骨一起炼化,让你们...团聚。"

  沈辞看着那只伸来的手,曾经让他敬仰的师尊,如今成了最可怕的梦魇。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却在最深处激起一丝疯狂的反抗。

  "叮!系统异常!ooc限制暂时解除!"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杂音。

  这一刻,沈辞突然笑了。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祭坛上。他不再压抑内心的愤怒、痛苦和悲伤,任由这些情绪如火山般喷发。

  "萧慕川..."沈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狐尾在身后怒张,"你以为...我会乖乖当你的药引?"

  他猛地抬手,五指成爪刺入自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却不是落在祭坛上,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形成血雾环绕全身。

  "你干什么?!"萧慕川脸色骤变,"停下!你会毁掉血脉!"

  "正是如此。"沈辞笑得凄美,七窍都在渗血,"我宁愿自毁根基...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在逆转血脉。这是九尾狐族最后的保命手段,也是自杀式的攻击——将全身精血倒流,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代价是根基尽毁,形神俱灭。

  祭坛剧烈震动,九根石柱上的锁链哗啦作响。沈辞母亲的尸骨发出刺目的白光,与沈辞的血雾交融。整个洞穴开始崩塌,碎石从顶部坠落。

  "疯子!"萧慕川怒吼,转向凌钰,"阻止他!否则你的本命玉..."

  凌钰紫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冲向了沈辞。但他没有攻击,而是紧紧抱住了浑身是血的沈辞,在他耳边低语:"相信我..."

  沈辞恍惚间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衣襟。下一刻,凌钰一掌击在他后心,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喷出一口鲜血,逆转的血脉被强行打断。

  沈辞瘫软在凌钰怀中,视线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凌钰复杂的眼神和微微开合的嘴唇,无声地说着三个字:

  "活下去。"

  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

  沈辞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锁在清心殿的地牢中。九根刻满符文的铁链贯穿他的身体,分别固定在四周的墙壁上。每动一下,锁链上的符文就会亮起,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无法调动丝毫灵力。狐耳和尾巴无力地垂着,曾经光滑的毛发变得黯淡无光。

  地牢的门开了,萧慕川踱步而入。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眼中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醒了?"萧慕川柔声道,仿佛还是在指导弟子修行,"你差点毁了我二十年的心血。"

  沈辞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杀了我..."

  "那太浪费了。"萧慕川蹲下身,轻抚沈辞的脸颊,"逆转血脉虽然损伤了根基,但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恢复。"

  他拿出一枚丹药强行塞入沈辞口中:"这是用你母亲的骨头炼制的,可以帮助你...稳定血脉。"

  沈辞剧烈挣扎,却无法阻止丹药滑入喉咙。一股阴冷的力量立刻在体内扩散,与他残存的九尾狐血脉纠缠在一起,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恶心。

  "别这样看着我。"萧慕川叹息,"你母亲当年也很倔强,最后还是乖乖献出了生命...和血脉。"

  沈辞的眼泪混着血水滑落。他多希望自己从未穿越到这本书里,从未成为沈辞,从未...遇见这些人。

  "凌钰呢?"他嘶哑地问。

  萧慕川的表情变得微妙:"怎么,还在惦记他?"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辞,"他比你聪明,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说完,萧慕川转身离去,留下沈辞一人在黑暗与痛苦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门再次打开。沈辞勉强抬头,看到沈彦卿端着药碗走进来。

  "大师兄,该喝药了。"沈彦卿的声音依然温柔,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沈辞闭上眼,拒绝回应。

  沈彦卿叹了口气,强行捏开沈辞的嘴灌药:"别任性了。师尊说了,只要你乖乖配合,以后还是渊缘宗的大弟子。"

  药汁苦得让人作呕,沈辞呛咳着吐出大半。沈彦卿耐心地擦去他嘴角的药渍,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品。

  "为什么..."沈辞终于问出了这个折磨他的问题,"你明明...那么敬爱他..."

  沈彦卿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沈辞看不懂的情绪:"正因为敬爱,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凑近沈辞耳边,轻声道,"包括...看着他堕落。"

  这句话让沈辞心头一震。但没等他细想,沈彦卿已经起身离去,只在临走前悄悄在他手心塞了一小块硬物。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沈辞艰难地摊开手掌——那是一枚黑色玉珏的碎片,上面还带着凌钰的气息。

  玉珏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沈辞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凌钰被锁在黑暗的地牢中,紫眸黯淡,手腕上的烙印正在流血...

  与此同时,他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热,与玉珏碎片产生共鸣。沈辞突然明白了凌钰的用意——这是一场戏,一场演给萧慕川看的戏。

  希望如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黑暗中重新燃起。沈辞握紧碎片,感受着那微弱的凉意,无声地做出了决定:

  他会活下去。为了复仇,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个在最后关头让他"相信"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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