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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同意书在沈梦瑶手中微微颤抖。
"神经修复手术，成功率30%。"医生推了推眼镜，"如果失败，左手功能可能会进一步退化。"
病房窗外在下雨，水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袁一琦靠在床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那条红绳——那是今早沈梦瑶重新给她戴上的。
"不做。"她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沈梦瑶猛地抬头："为什么？"
"没必要冒险。"袁一琦看向窗外，"现在这样也能写歌。"
"可你明明——"
"我说了不做。"
钢笔在同意书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袁一琦的签名锋利得像刀。沈梦瑶突然夺过那张纸，在医生错愕的目光中撕成两半。
"你干什么？"
"撒谎。"沈梦瑶的声音发抖，"你明明比谁都想再弹钢琴。"
袁一琦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是因为钱吗？手术费我可以——"
"沈梦瑶。"袁一琦打断她，"你知道我右手为什么没事吗？"
她慢慢解开病号服最上面的扣子，锁骨下方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升降台事故那天，我用左手卡住齿轮，右手抱着你。"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
"所以够了。"袁一琦轻声说，"这只手能写歌，能保护你，足够了。"
沈梦瑶的眼泪砸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圆点。她抓起袁一琦的右手贴在脸颊，感受到掌心粗糙的茧。
"可我想听你弹琴。"她哽咽着说，"想听你弹肖邦，弹我们十六岁时在练习室偷吃泡面你哼的那段旋律……"
袁一琦的指尖微微发抖。
"手术我做。"沈梦瑶突然站起身，"钱我来出，风险我承担。"
"你——"
"不是为你。"沈梦瑶抹了把眼泪，"是为我自己。我想看袁一琦完整的样子，不行吗？"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之间的床单上。袁一琦望着她通红的眼睛，突然笑了："……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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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前夜，沈梦瑶偷溜进病房。
袁一琦正在看乐谱，见她进来迅速把纸塞到枕头下。沈梦瑶眼疾手快地抢过来，发现是一首未完成的新歌。
**《星光予你》**
——给SYM
"肉麻。"她耳尖发烫，却把乐谱小心折好放进胸口口袋，"等你好了自己弹给我听。"
袁一琦难得没反驳。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梦瑶。"她突然说，"如果明天手术失败——"
"没有如果。"
"听我说完。"袁一琦握住她的手，"我这些年……过得很好。看着你站在舞台上，就像自己也站在光里一样。"
沈梦瑶的视线模糊了。
"所以就算没有钢琴，没有这只手……"袁一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能遇见你，已经很幸运了。"
沈梦瑶猛地俯身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袁一琦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熟悉的苦橙气息。
"袁一琦，"她闷闷地说，"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嗯。"
"还要养只猫，你弹琴它就在旁边打呼噜那种。"
"好。"
"然后……"沈梦瑶抬起头，眼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要在演唱会上跟你求婚。"
袁一琦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你疯了？"
"认真的。"沈梦瑶握住她的右手，十指相扣，"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袁一琦是我的。"
袁一琦的耳尖红得滴血，却还强装镇定："……随你便。"
沈梦瑶笑着吻了吻她的指尖："睡吧，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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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灯亮起的那一刻，沈梦瑶在走廊跳起了她们初遇时的那支舞。
十六岁，公司选拔赛，她紧张得同手同脚，是袁一琦在后台悄悄教她："数拍子，一哒哒，二哒哒……"
旋转时，她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练习生，而是能独当一面的偶像了。
而这一切，都有袁一琦的影子。
"沈老师！"护士匆匆跑来，"袁小姐醒了，说要见您。"
手术很成功。
沈梦瑶冲进病房时，袁一琦正虚弱地靠在床头，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见她进来，微微抬起右手："……吵死了。"
"什么？"
"你在走廊跳舞的声音。"袁一琦的嘴角微微上扬，"地板都在震。"
沈梦瑶又哭又笑地扑过去，小心避开她的伤口："疼不疼？"
"疼死了。"袁一琦靠在她肩上，"所以你要负责。"
"怎么负责？"
"……亲我一下。"
阳光洒满病房，沈梦瑶低头，吻住了这个倔强了五年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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