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公路的转弯处，轮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若曦的膝盖在前排座椅后背，老式翻盖手机的蓝光在颠中不断晃动。她放大照片页的备注，收购机制生效日期赫然显示着去年四月十七日正是她收到新锐传媒offer的第二天。
"这条款为什么在我入职第二天就生效？"指甲手机外壳上刮出细痕。鸭舌帽突然猛打方向盘，后视里顾承宇的跑车在弯道甩出漂亮的弧线，车灯在潮湿路面拖出两道虹光。
电台音乐戛然而止。"插播紧急新闻，新锐传媒疑似财务案出现新进展据传财务总监苏瑶..."杂音突然淹没后半句。林若曦攥紧的手机震动起来，锁屏闪过苏瑶三小时发来的消息：【别相信任何人】。
鸭舌帽男人突然降下车窗，山风裹挟着雪松香气灌入车厢。这味道让若曦喉头发紧——大四春游那次她晕呕吐，顾承宇连夜开车去市区买来同款香薰记忆碎片里蹲在民宿调试加湿器的背影，与此刻后视镜中紧追不舍的跑车重叠。
"左转是生路。"鸭舌帽男人敲着方向盘，仪表盘红光映出他下巴的胡茬，"右转通往..."
岔路口的监控探头频闪，地面未干的水渍诡异地聚成箭头形状指向左侧。林擦去车窗上的雾气，发现那根本不是水渍——是某种反光涂料在夜间会显现。顾承宇的车距缩短二十米，她看清他降下车窗时锁骨下方露疤痕。那年滑板失控冲向她的瞬间，这道疤的代价是顾宇在病床上躺了两周。
"你还在等什么？"鸭舌帽男人突然下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打滑半圈林若曦的额头撞上前座椅背，翻盖手机落时自动锁屏，屏保照片正是去年团建顾承宇偷拍她的侧脸。
电台又响起电流杂音。"...重复...苏瑶被带往..."断续续的播报中，林若曦注意到顾承宇打开了跑车的应急双闪。三短一长，和大学遇险他们约定的求救信号一模一样。
"转。"她突然扑向前排夺过方向盘。鸭舌帽男人骂着去抢控制权，在岔路口甩出锐角漂移林若曦回头时，顾承宇的跑车竟顺着地面箭头驶向左侧——那个据说通往绝路的岔道。
轮胎摩擦焦糊味弥漫在车厢里。鸭舌帽男人猛拍方向盘："你他妈知不知道右边有什么？"他的手机从口袋滑落，锁屏照片是苏瑶被反绑在椅子上的，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着当前时间。
林若曦摸到座椅下的灭火器，金属罐体冰凉的温度让她想起档案室保险柜的触感。挡风玻璃突然映出刺目的远光灯，三辆黑色越野车从右侧弯道包抄过来。鸭舌帽男人猛踩油门撞开护栏，轿车冲进路旁的松树林。
树枝刮擦车顶的声音像无数把利刃划过。林若曦在后座摸到个硬物——是把老式车钥匙，匙上挂着顾承宇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牌。颠簸中她见钥匙齿痕与咖啡馆神秘人给的完全一致。
"第七页最下面！"鸭帽男人突然大吼。林若曦解锁手机放大，股权协议的咖啡渍在像素放大后数字：7288。这个号码她在顾承宇书房见过，传真机正吐出标着这个号码的终止合同通知书。
越野车的引擎声逼近到十内。鸭帽男人急刹，林若曦撞门滚入灌木丛。她金属碰撞的，抬头时看见轿车被越野顶翻，鸭舌帽男人的从碎裂的车垂下来，指尖还勾着苏瑶的工牌。
针扎进掌心的刺痛让林若曦清醒。她攥着车钥匙坡下跑身后传来车门开合的声响。月光照亮前方废弃的护林站，铁门挂着生锈的锁——锁孔形状与手中的钥匙完美匹配。
钥匙插入锁芯的瞬间，护林站二楼突然亮起灯光。林若曦僵在原地，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看见苏瑶被绑在椅子上，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正往太阳穴涂抹薄荷膏——这是顾承宇偏头痛发作时的习惯动作。
越野车的远光灯照亮了整个山坡。林若曦转身时，看见顾承宇的跑车不知何时已横在路中央，车门大开。雪香气混着味飘过来，他左臂的西装布料被血浸透，仍用身体挡在护林站与她之间。
"现在信我了吗？"顾宇的声音比风还轻。他抬手时，林若曦看见他掌心的东西——是那枚她以为早就丢了的樱花发卡，此刻正别在苏瑶的衣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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