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池的水面反射着微弱的月光，细碎的光斑随着水波摇曳不定。林若曦跪在冰凉的水中，双手扶住失去血色的脸颊。他的呼吸急促而起伏都像是濒死挣扎。

头顶传来金属碰撞声和低沉的对话，有人在拆除排水设备。水流持续上涨，已经没过她的膝盖。冰冷刺骨的水温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些。

"别管我......快走......"顾承宇艰难地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他试图推开林若曦的手，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闭嘴！"林若曦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得让他一时语塞。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刀片，她迅速割开自己的衬衫下摆。布料划破的声音在空旷的沉淀池里显得格外清晰。

水流拍打着墙壁，发出单调却令人窒息的声响。林若曦的动作很稳，完全没有平时那个温柔的模样。她将撕下的布条叠成几层，紧紧按在顾承宇的伤口上。血很快浸透了第一层布料，但她继续加那天在京都吗？"她的声音突然轻柔下来，手指在包扎时格外小心，"你浑身湿透地回来，手掌心里攥着那枚发卡。"顾承宇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就在这时，梯子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林若曦转身望去，发现最下面一节横杆已经严重锈蚀变形。她伸手试探性地碰了一下，整根横掉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

水流上涨得更快了，已经到达腰部位置。远处传来机械设备被拆卸的轰鸣声，似乎在加快进度。林若曦咬紧牙关，忽然发现头顶的监控探头还在工作，红灯一闪需要你配合一件事。"她低头坚定如铁。随手拿起记忆卡在他眼前晃了晃，"还能动吗？"

顾承宇勉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比刚才清明了许多。水位线继续上升，打湿了林若曦的发梢。

"抓紧了。"她托起顾承宇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到梯子还算完好的部分。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手指微微发麻，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攀爬的过程异常艰难。每一节梯子都在发出令人不安的呻吟声，水面上的倒影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顾承宇的重量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她一声不吭地爬到一半高度时，林若曦突然停住了。她的脚踝因用力过度而抽痛，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方的水位已经涨到了胸口高度，映照着摇曳的月光，像是一张无声呼唤的巨口。

趁上方的人注意力被其他声响吸引，她迅速准探头。一道细微的电流声开始剧烈闪烁。林若曦立刻转身，一手紧握梯子，一手拽住顾承宇的衣领。

"该走了。"她的声音依然冷静，但握着梯子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顾承宇想要回应，却因失血过多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示意自己还能坚持。

就在这时，梯子突然发出一声可怕的断裂声。林若曦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悬空在半空中。冰冷的水溅在脸上，她本能地收紧手指，硬生生地悬挂在顾承宇的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还挺得住吗？"她咬着牙问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承宇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力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倔强和固执，而是。

终于爬到顶部那个狭窄的排水管道。漆黑的入口散发着潮湿腐败的气息，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她先将顾承宇随即自己也钻了进去。

管道内的空气浑浊闷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林若曦拖着顾承宇向前越来越响。管道内壁粗糙的混凝土刮破了她的手臂，但她毫不在意。

就在他们爬过第一个弯道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沉淀池被彻底淹没的声音像是一头野兽的怒吼，又像是某种解脱的叹息。林若曦停下来看了一眼顾承宇，发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坚持住，"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语气依旧坚定，"马上就到了。"前方隐约出现一丝奇异的金属光泽，像是在黑暗中闪烁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