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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排风波后的几天，许宴书直播间的气氛微妙地紧绷着。
【京】的礼物送达时间变得更加没有规律，有时在她刚开播时，有时在她和弹幕闲聊时，礼物价值也维持在极高的水准，仿佛在无声地强调着他的存在不容忽视。
【梦意晚】则恢复了之前那种偶尔分享、偶尔问候的风格，绝口不提游戏和明昊，但每次许宴书直播时提到“有点累”或者“嗓子不舒服”，下一秒总会收到他送出的、带有舒缓安神或润喉功效暗示的虚拟礼物。
【宁财神】依旧保持着他的“公道”作风，发言不多，但每次出现，礼物价值都稳居前列，金色的灯牌熠熠生辉，彰显着绝对的财力。
而那个引发风波的【明昊】，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在直播间，也没发来过任何消息。
这天，她直播内容是和队友乐乐连麦做手工，编织一种近期流行的手绳。许宴书手指不算灵巧，对着教程看得眉头紧锁，编得歪歪扭扭，时不时就需要乐乐隔着麦远程指导。
NPC【乐乐】“宴书，这里要绕过去，对……哎呀，又松了！”
乐乐的声音带着笑意。
许宴书盯着手里那团乱糟糟的线，有些泄气地嘟了嘟嘴，猫儿般的眼睛里满是挫败。
许宴书“这个好难……”
【京：“笨。”】
公屏上，那个熟悉的ID突然跳出一个字，言简意赅，一如既往的冷硬评价。
许宴书看到那个字，动作一顿，抬起头，对着镜头微微鼓起了腮帮，眼神里带着点被冒犯的小小不满，小声反驳
许宴书“……才不笨，是它太难了。”
她这带着点委屈又强自争辩的模样，惹得弹幕一片【可爱】刷过。
【京：“地址。”】
紧接着，他又没头没尾地抛过来两个字。
许宴书愣住了
许宴书“……啊？”
【京：“寄教程和材料。”】
他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他觉得她笨得学不会，要直接给她寄现成的、或许更高级的材料和更详细的教程。
许宴书的脸颊瞬间染上薄红。
这人是嫌她笨，还要用实物来嘲讽她吗？但心底深处，又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滑过，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捏着手里歪歪扭扭的半成品，犹豫着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这时，【梦意晚】的发言插了进来。
【梦意晚：“手工需要耐心，循序渐进就好。我认识一位非遗传承人，编绳技艺很好，可以预约线上课程。”】
他提供的是解决方案，是“授人以渔”，听起来比京那种“授人以鱼”的方式更体贴，更尊重她的学习过程。
【梦意晚：“如果需要，可以把地址给我助理，安排课程资料和工具包寄送。”】
绕了一圈，目的同样指向了“地址”。
许宴书看着公屏上几乎同时出现的、索要地址的两种不同方式，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她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那个金色的ID也亮了起来。
【宁财神：“成品。”】
【宁财神：“苏工大师亲制，檀香木芯，金丝缠绕，寓意平安顺遂。”】
【宁财神：“地址。”】
他甚至懒得解释，直接表明要送成品，而且是价值不菲、出自名家之手的精品，简单，粗暴，符合他一贯的“效率”风格。
三位大佬，三种不同的“维护”方式，却在这一刻，目标惊人一致地指向了她的现实信息——住址。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来了来了！地址争夺战！】
【京总：你笨，我寄材料。晚哥：我请老师教你。财神：别学了，戴现成的。我笑死！】
【厌姝快选！你选谁？！】
许宴书感觉自己成了被围观的、爪子里攥着唯一一条小鱼干的猫。
她看着眼前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势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全方位“围猎”的压迫感。
答应谁，似乎都会得罪另外两个。
她捏着那根编得乱七八糟的手绳，指尖微微用力。她不喜欢这种被逼迫做选择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目光扫过镜头，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置身事外的平静
许宴书“谢谢各位老板的好意。教程网上很多，我自己慢慢学就好。礼物……太破费了，心领了。”
她选择了全部拒绝。
公屏上瞬间安静了一下。
【京：……】
他只发了一串省略号，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省略号里蕴含的冷气压。
【梦意晚：“也好，尊重你的意愿。”】
他回复得很快，语气依旧温和，听不出情绪。
【宁财神：“随你。”】
金色的ID也只回了两个字，干脆利落。
这场突如其来的“地址索要战”，似乎以许宴书的全面防守暂告段落。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继续低头和那团乱麻作斗争，只是指尖依旧有些发凉。
下播后，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意料之中地，收到了三条未读消息。
来自【京】的对话依旧一片空白，仿佛刚才公屏上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手工很有趣，享受过程最重要。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
附赠了一个温和的微笑表情。
[“平安扣留着。”]
许宴书看着这三条信息，心情复杂。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拒绝可能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但她就是不想在这种被半逼迫的情况下，交出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
她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平台系统消息，提示她有礼物待领取，来自非好友用户【明昊】。
她疑惑地点开，发现是一个虚拟礼物——【心灵手巧祝福光环】，价值不高，但寓意正好对应她今天的手工直播。
附言只有简单一句
[“姐姐慢慢学，一定可以的^_^”]
没有索要地址，没有过多打扰，只是在她明确拒绝了几位大佬后，送来一个恰到好处、不给人压力的鼓励。
许宴书看着那个笑脸符号，怔了半晌。
然后，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明昊】的聊天窗口，回了两个字
【“谢谢。”】
几乎是她消息发出的瞬间，对方的状态就显示为“正在输入…”。
[明昊：“姐姐下播了？今天的手绳虽然没完成，但开头很有创意哦！”]
[明昊：“姐姐要是喜欢，我认识一个线下工作室，环境很好，老师也耐心，要不要……”]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许宴书看着那条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拒绝。
维护大哥，或许……并不只有完全顺从，或者全部推开这两种方式。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绿色的ID，又看了看另外三个或沉默、或温和、或霸道的对话框。
心里那杆原本试图端平的天平，似乎在不经意间，朝着某个方向，极其轻微地，倾斜了那么一丝丝。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回复道：
[“地址发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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