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大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我终于拔掉了肩膀伤口的缝合线。程晋远和林耀祖被警方逮捕，苏柔的葬礼低调举行，实验室的数据被国安局全面接管。弹幕越来越少，最后几乎不再出现。
医生说我还需要静养一周，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医院。程予安这三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病房外，像个固执的护卫。
"宁总，出院手续办好了。"程予安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车在楼下等。"
我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你几天没睡了？"
"不重要。"他帮我拿起行李，"先送您回家。"
"不，"我接过衣服，"先去个地方。"
他挑眉看我，但没多问。一小时后，我们站在城郊一处普通公寓楼下——这是他当初带我听塔台录音的"安全屋"。
"为什么来这里？"程予安神色微变。
我径直上楼："有些话要在你地盘上说。"
公寓还是那么整洁，但多了些生活痕迹——茶几上的咖啡杯，沙发上的毛毯，还有玄关处两双并排摆放的拖鞋。看来这段时间他经常住这里。
"坐。"我指向沙发，自己则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程予安安静地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像个等待老师发言的学生。
"我能看到弹幕。"我直接坦白，"就是那些飘在我视线里的彩色评论。从穿越来的第一天起，它们就在剧透我的命运。"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忍不住转身，却看到程予安脸上挂着一种奇异的微笑——不是惊讶，不是困惑，而是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
"我知道。"他说。
我瞪大眼睛："什么？"
"我知道你能看到弹幕。"他起身走向书柜，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我，"从你穿越来的第三天起。"
那是一份手写的观察记录，详细记载了我每次看到弹幕时的微表情变化——眨眼频率增加0.5秒，右眉轻微上扬，视线短暂失焦...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我们第一次董事会那天。
"你...监视我？"我声音发颤。
"最初是的。"他坦然承认，"程晋远让我记录您的一举一动。但后来..."他顿了顿，"后来我发现你能看到一些我看不到的东西，就开始配合你演戏。"
我脑中闪过无数片段——他恰到好处的沉默，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每次弹幕出现后他微妙的行为调整...
"所以股东大会上的股份公开..."
"我猜到弹幕会提醒你这件事。"他微笑。
"暴雨夜带我去听录音..."
"弹幕肯定提到了那份证据。"
"还有苏柔！你早就知道她是..."
"不，那个真不知道。"他摇头，"弹幕没提具体细节，我只看出你对她特别警惕。"
我跌坐在沙发上，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以为自己在利用弹幕改变命运，实则是程予安在利用我对弹幕的反应，引导我一步步走向他设计的...什么？
"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冷声问，"复仇？股份？还是..."
"你。"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仰头看我，"自始至终，只有你。"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我从未见过的坦诚与炽热。弹幕突然如烟花般在我眼前炸开：
【啊啊啊他早就知道！】
【腹黑小狗变心机狼了！】
【这什么神仙爱情我哭了】
"证明给我看。"我命令道。
程予安起身走向卧室，片刻后拿着一个黑色笔记本回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关于宁微的观察报告》，但每一页都画着大大的叉，最新一页写着：
"Day 47，她为我挡了一棍。理论上来讲，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不会保护施虐者。周默的诊断错了。或者更可能的是...她根本不是原来的宁微。但无论如何，从今天起，这份观察报告终止。因为我不再想分析她，只想爱她。"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弹幕已经疯了一样刷屏，但我全部注意力都在程予安身上。他安静地跪在那里，像骑士等待女王的裁决。
"你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你把伞让给我自己淋雨回家的时候。"他轻笑，"或者更早，在您第一次叫我'合作伙伴'的时候。具体时间点很难确定，就像您说的..."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感情这种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他下意识蹭了蹭我的掌心，像只终于被主人抚摸的小狗。这个动作让我心头一软。
"最后一个问题。"我俯身靠近他，"如果我今天没发现你的秘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他眨眨眼："等真正爱上我的时候。"
"自大的家伙。"我嗤笑，"你怎么确定会有那一天？"
"不确定。"他忽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额头抵住我的，"但我愿意等一辈子。"
弹幕在这一刻达到高潮：
【啊啊啊亲上去！】
【我嗑的CP成真了！】
【民政局我搬来了！】
我没有亲吻他，而是狠狠咬了他下唇一口。他吃痛却笑得更深，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像头餍足的狼。
"这是惩罚。"我宣布，"以后敢再瞒我任何事..."
"就罚我一辈子做你的囚徒。"他接上我的话，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我翻个白眼："老套。"
"那换个说法。"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卧室，"罚我帮你实现所有愿望——从收购竞争对手到..."他把我放在床上，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在床上叫你主人。"
我耳根一热，弹幕瞬间被"啊啊啊"刷屏。程予安大笑着退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文件夹。
"差点忘了正事。"他恢复那副精英模样，"这是新公司注册文件，请您过目。"
我翻开文件，"微安科技"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股权结构显示：宁微50%，程予安50%。
"你哪来的资金认购一半股份？"我挑眉。
"卖掉了我母亲留下的房产，加上这些年程晋远'资助'我的所有钱。"他轻描淡写地说，"刚好够。"
我合上文件："值得吗？"
"宁微，"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不带任何敬称，"与你并肩而立的机会，值得我用一切交换。"
阳光穿过窗帘，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我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围着浴巾、表面温顺实则满眼警惕的男人，与眼前这个自信坦荡的程予安重叠在一起，恍如隔世。
弹幕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前，我看到最后一行字：
【恭喜打破原著剧情，系统解绑中...祝你们幸福】
我笑了，伸手拽过程予安的领带："吻我，合伙人。"
他欣然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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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微安科技成立发布会上，我和程予安并肩站在闪光灯前。记者问我们公司名字的由来，程予安笑着看向我："'微'是宁总的'微'，'安'是我的'安'。至于为什么这么排序..."
"因为字母表里W在A前面。"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台下哄堂大笑。程予安在桌下偷偷捏了捏我的手，眼里满是宠溺。
发布会结束后，我们回到那个城郊公寓——现在这里已经正式成为我们共同的家。程予安在厨房煮咖啡，我窝在沙发里看财报，一切都平凡得不可思议。
"对了，"他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我今天收拾书房时，发现了这个。"
他拿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走来，在我面前单膝跪下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戒面镶嵌着一黑一白两颗钻石，互相缠绕成无限符号。
"原本打算在你生日那天送的。"他轻声说，"但现在我觉得，今天更合适。"
我伸出左手："理由？"
"三年前的今天，程晋远派我去接近宁微。"他缓缓将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而三年后的今天，我想告诉您——这场始于阴谋的相遇，终将成为我此生最不后悔的决定。"
我注视着他虔诚的表情，突然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程予安，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是不是？"
"不全是。"他顺势将我压倒在沙发上，鼻尖蹭着我的，"但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爱上我。"
"自大狂。"我嗤笑，却收紧了环住他脖子的手臂。
窗外夕阳西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融为一体。在这个没有弹幕指引的世界里，我们终于写下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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