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上驾崩，五皇子在狱中自尽，北狄使团被驱逐出境，边境加强戒备。
而裴琰，这位历史上本应含冤而死的将军，如今成了托孤重臣。
“在想什么？”
裴琰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将军府花园里，桃花盛开如云，他换下了朝服，一身素衣，却掩不住通身的英气。
“想历史的奇妙。”我轻抚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疤，“你本该……”
“我知道。”裴琰在我身边坐下，递来一杯酒，“谢谢你，明哲。”
桃花的芬芳混合着酒香，我们沉默对饮。
阳光透过花瓣间隙洒落，在他俊朗的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三皇子……不，新皇上能稳住局势吗？”
裴琰点头：“有我在，没人敢动歪心思。”他顿了顿，“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刺入我的心脏。
自从朝堂对决后，我开始频繁听到一种奇怪的呼唤，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叫着我的现代名字。
最奇怪的是，记忆中，我在翻阅史书时，竟然发现了关于“异人助裴琰平乱”的记载——而那“异人”的描述，分明就是我。
“裴琰，”我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快要回去了呢？”
他的手微微一颤，酒液洒出几滴。
“确定吗？”
“不确定。”我苦笑，“只是有种感觉……任务完成了，时空可能要纠正这个‘错误’。”
裴琰沉默良久，突然起身拔出寒月剑：“那就抓紧时间，我说过要教你裴家剑法的精髓。”
阳光下，他的剑招如行云流水，每一式都带着独特的美感与力量。
我认真记下每个动作，跟着比划。
到了最后一式“长虹贯日”时，裴琰突然将剑抛给我：“你来。”
我接过剑，沉甸甸的触感莫名熟悉。
当我模仿他的动作挥剑时，手臂上的疤痕突然隐隐发热。
更奇怪的是，剑柄上的纹路与我疤痕的形状完全吻合，仿佛……
“这把剑……”我惊讶地看着寒月剑。
裴琰的目光深邃：“父亲说，寒月剑在等待有缘人。也许，它等的就是你。”
我们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那天下午，我们比剑、饮酒、谈古论今，仿佛要把一生的知己情谊都浓缩在这最后的时光里。
夜幕降临，满月如盘。
裴琰命人在桃树下设宴，只有我们两人。
“尝尝这个。”他给我斟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据说能让人梦见未来。”
我小啜一口，甜中带涩。
“在我的时代，这种酒很常见。”
“给我讲讲未来的事吧。”裴琰仰头望月，“一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描述了飞机、高铁、互联网，讲述了人人平等的理念和科技带来的便利。
裴琰听得入神，时而惊叹，时而质疑，像个好奇的孩子。
“真想看看那个世界。”他轻声说，“看看你生活的时代。”
喉咙突然发紧，我只能又灌下一杯酒：“裴琰，无论我在哪里，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如星辰，我们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我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
“明哲？”裴琰猛地站起，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但他的触碰似乎隔着一层薄膜，“你怎么了？”
“我想……时间到了。”我艰难地说，感觉身体正在变得透明，“我要回去了……”
裴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化为坚定：“保重！”
“等等！”我拼命抵抗着那股拉扯力，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写的……未来可能发生的重大事件……和应对之策……给你……”
裴琰接过册子，我们的手指最后一次相触。
他的掌心温暖如初，却再也抓不住我逐渐消散的身形。
“宋明哲！他第一次全名叫我，声音几乎破碎，“如果有缘……再见！”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刺眼的白光……
“宋明哲！宋明哲！”
熟悉的现代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国家博物馆的古剑特展前，面前正是那把“寒月剑”的展柜。
“你没事吧？”同事小王担忧地看着我，“你盯着这把剑发呆十分钟了。”
“十分钟？”我喃喃自语，“可我明明……”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展柜旁的说明牌上，多了一段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文字……
——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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