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响,天还未亮。
我帮裴琰整理朝服,手指微微发抖。
今天早朝上,他将当众弹劾五皇子,而我们收集的所有证据都缝在他的衣襟夹层里——包括那张从寒月剑中找到的密信原件。
“别紧张。”裴琰按住我的手,掌心干燥温暖,“按计划行事。”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晨光中,他的轮廓如刀削般坚毅,眼中是我熟悉的沉着与锐利。
这位历史上被冤枉的将军,今天将改写自己的命运。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冲动。”裴琰系上玉带,寒月剑悬挂在侧,“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会在偏殿等你消息。”我递上最后的奏章,“如有变故……”
“赵闯会立刻带你出城。”裴琰打断我,眼神不容置疑,“已经安排好了。”
马蹄声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我目送裴琰的马车驶向皇宫,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
偏殿里,我坐立不安。
窗外天色渐亮,鸟鸣声起,而宫墙内的朝堂上,此刻想必已是刀光剑影。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赵闯匆匆进门,脸色凝重:“沈先生,情况有变!李尚书反咬将军诬陷皇子,皇上犹豫不决,将军请您速去作证!”
我的心猛地一跳。
按照梁朝律法,非官员不得入朝,除非……
“皇上同意了?”
“将军以性命担保您的身份。”赵闯低声道,“快,趁五皇子党羽还未反应过来!”
宫道漫长如时光隧道,踏入太极殿的那一刻,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
我强自镇定,目光迅速扫过全场——
皇上高坐龙椅,面色灰败,明显病重;五皇子站在左侧首位,脸上带着虚伪的担忧;裴琰立于殿中,脊背挺直如松;而三皇子站在皇上身侧,眼中满是焦虑。
“陛下,这就是臣所说的谋士沈砚。”裴琰声音沉稳,“他可证实五皇子勾结北狄一事。”
“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妄议朝政?”李尚书厉声喝道,花白胡子气得发抖。
皇上虚弱地抬手:“且……且听他言。”
我上前一步,心跳如鼓,但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陛下,草民有确凿证据证明五皇子与北狄往来。”我从怀中取出备份的密信副本,“这是五皇子亲笔所写,承诺登基后割让边境三城。”
殿内一片哗然。
五皇子脸色大变:“荒谬!这分明是伪造!”
“笔迹可请翰林院比对。”我不卑不亢,“此外,北狄左贤王呼延厉的副使已招供,他们此行表面议和,实则为配合五皇子刺杀三皇子殿下。”
“血口喷人!”李尚书怒喝,“皇上明鉴,此等刁民与裴琰勾结,意图污蔑皇子,动摇国本!”
朝堂上顿时分为两派,争吵不休。皇上剧烈咳嗽起来,面色更加难看。
我看向裴琰,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是时候了。
“陛下!”我提高声音,“草民还有一物呈上。”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我走向裴琰,取下他腰间的寒月剑。
侍卫立刻拔刀相向,裴琰抬手制止:“陛下准许的。”
皇上虚弱地点头。
我当众旋开寒月剑柄,取出那张薄如蝉翼的丝绢地图:“此乃北狄在边境的密道与屯兵图,是裴老将军以性命换来的情报,五皇子为掩盖自己通敌之实,不惜毒杀裴老将军!”
这一重磅证据让朝堂瞬间寂静。
裴琰单膝跪地,声音哽咽:“求陛下为家父做主!”
五皇子面如死灰,突然转身就跑。
裴琰如闪电般跃起,一剑横在五皇子颈前:“殿下想去哪?”
“够了……”皇上虚弱的声音响起,“朕……朕明白了……”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大殿乱作一团,御医匆忙上前。
“护驾!裴琰谋反!”李尚书趁机大喊,他身后的党羽立刻拔剑。
千钧一发之际,三皇子挺身而出。
“住手!父皇早有口谕,若有不测,由我监国!”他转向裴琰,“裴将军,控制局面!”
裴琰剑锋一转,寒光闪过,李尚书的帽缨应声而落:“再有妄动者,犹如此缨!”
禁军迅速控制了大殿,五皇子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三皇子——现在是摄政王了——当众宣布:“即日起,彻查五皇子一党通敌叛国之罪!裴将军忠勇可嘉,加封护国大将军,总领朝政军事!”
群臣跪拜。
我站在角落,看着裴琰挺直的背影,胸口涌起一股热流。
历史,就此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