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透圣坛上方的七彩水晶穹顶，将冰晶通道照得如同银河倾泻。我赤脚踏上这条由千年寒冰铺就的道路，足底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寒意——亚瑟的日光纹章早已将每一寸冰面都调整到最适宜的温度，行走时脚下会泛起细小的金色涟漪，如同踩在温暖的星云之上。
婚纱的重量随着步伐奇妙地减轻。裙摆上那些日光石与月光石交织的魔法阵正在全速运转，将长达十米的拖尾托举成漂浮的云雾状。每走一步，都有细小的冰晶从裙裾抖落，在半空中化作发光的星屑。
圣坛尽头，亚瑟的白金礼服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他今天罕见地戴上了皇室冠冕，但日光纹章的光芒反而比平日更加内敛，全部能量都收束在与我相牵的掌心里——那里有源源不断的温暖传来，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我因紧张而失控逸散的冰系魔力。
"请新人交换誓约。"
教皇的声音突然卡壳。老人在看到我们交握的手掌上方浮现的立体魔法阵时明显怔住——那是个冰晶与日光交织的复合咒印，完全不在既定流程里。亚瑟的拇指在我掌心轻轻一按，日光纹章突然大亮，将教皇的惊呼声淹没在骤然响起的圣歌中。
确切地说，是人鱼族的祝福歌谣。不知何时，圣坛两侧的唱诗班已经变成了捧着珍珠竖琴的人鱼歌者，她们腕间的潮汐手链正与我婚纱上的珍珠产生共鸣，将整个圣坛笼罩在海底般的梦幻蓝光里。
"低头。"
亚瑟的声音比人鱼的歌声更先抵达耳畔。当我顺从地垂下视线，发现他手中捧着的并非传统婚戒，而是个微型的双星模型——日光石与月光石在魔法作用下相互环绕，轨道间缠绕着银枫叶形状的冰晶丝带。
"永恒星系。"他的指尖轻点模型，两颗宝石突然加速旋转，迸发出的光芒在空中组成立体星图，"只为你运转。"
星图展开的刹那，观礼席突然传来骚动。莉莉安的红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正试图用火焰魔法点燃自己设计的"祝福烟花"，却被瑟兰迪尔的治愈术捆成了粽子。精灵医师的翡翠色魔法不得不分出一半来压制她，另一半则维持着圣坛周围的防暴结界——北境公爵的脸色已经比雪狼毛还要苍白。
亚瑟对我的分心表示不满。日光纹章的能量突然顺着相牵的手涌入经脉，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感。我下意识收紧手指，却被他趁机将星模型按在无名指根部——
炽白的光焰从接触点爆发。当光芒散去时，那枚微型星系已经化作戒指戴在我的手上，而亚瑟的无名指上赫然出现同款指环。最神奇的是，两颗宝石之间明明隔着空气，却有无形的光带相连，随着呼吸的频率明灭。
"契约成立。"
亚瑟的宣告比教皇抢先一步。他忽然将我拉进怀里，日光纹章的能量与我的冰系魔力在相贴的胸膛间激烈碰撞，炸开无数冰晶与金焰交织的火花。这些火花飞溅到圣坛四周，每一颗都化作微型投影仪，将我们最重要的记忆片段投射在整个王城上空——
学院天文台争执时不小心撞在一起的额头；
人鱼族海底交换的第一个带着珍珠清香的吻；
北境风雪中互相依偎着取暖的黎明；
还有昨夜，他在星空下为我戴上头纱时，睫毛上沾着的星尘。
莉莉安的尖叫穿透了魔法屏障："现在！扔捧花！"
我下意识地抛出早就准备好的星光蔷薇捧花，却在脱手的瞬间发现它被亚瑟的日光纹章改造过——花束在半空中解体，每一朵都精准地飞向特定的宾客：母亲得到的那朵花蕊里藏着银枫家祖传的冰晶魔法秘籍；莉莉安接住的那朵在触碰她红发时炸成了火焰精灵形状的烟花；而瑟兰迪尔面前那朵则展开成精灵族失传已久的永恒术卷轴。
当亚瑟的唇终于压下来时，整个王城的钟声同时响起。日光纹章与月光戒指的能量在相接的唇齿间交融，形成直冲云霄的金蓝色光柱。在这道贯穿天地的光芒中，我清晰地看到无数未来的碎片：
共同批阅奏章的深夜；
在秘密实验室研发的新魔法；
某个趴在亚瑟膝头数星星的银发小女孩；
还有莉莉安和瑟兰迪尔带着他们的火焰精灵宝宝来访的喧闹午后......
"呼吸。"
亚瑟稍稍退开，额头却还抵着我的。他的日光纹章此刻完全展开，复杂的纹路第一次清晰地呈现——那里面竟然藏着微型的银枫叶图案，不知何时烙上去的。
观礼席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北境公爵不知何时被自己袖口的雪狼徽章冻住了手腕，而那颗徽章正散发着与我的冰系魔法同源的光芒——明显是母亲的手笔。莉莉安趁机挣脱治愈术束缚，红发上喷出的火焰烟花组成"新婚快乐"的精灵文字，险些烧焦了教皇的胡子。
在这片混乱中，亚瑟变出个从未见过的日光石吊坠，轻轻系在我颈间。吊坠触到皮肤的瞬间，圣坛四周突然升起无数冰晶藤蔓，每片叶子都记录着今日的誓约。
"永恒契约的实体。"他的手指抚过吊坠，日光纹章的光芒将两人完全包裹，"随时可以回放今天。"
当夕阳将王城的尖顶染成金红色时，婚礼的喧嚣渐渐远去。亚瑟带着我瞬移到星空图书馆的顶层露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张铺满星光蔷薇的软榻。
远处，莉莉安的火焰魔法还在空中炸开各种搞笑图案；近处，瑟兰迪尔的治愈术正为累瘫的教皇调理气息。而在这片喧闹与宁静的交界处，亚瑟的唇再次覆上来，日光纹章的光芒温柔地隔绝了整个世界。
"期限是永恒，我的王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