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再次睁眼时,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在她脑袋里开了个菜市场。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像只待宰的螃蟹似的被绑在车后座——而车里只剩她一个人。
车门大敞着,外头传来吴邪的喊声:"还有一个!把小蕴放了,我就放了你们焦老板!"
江子算站在车门口没动,绿裙女人不耐烦地跺脚:"这女人又跑不了,改天再抓!先救老焦!"
林蕴趁机蛄蛹着往车门蹭,结果一头栽进正准备上车的江子算怀里。
"投怀送抱?"江子算扶住她,他的眼睛弯了弯,"可惜场合不对。"他一边解绳子一边说:"Nien, wir sehen uns wieder."(我们一定会再见)
绳子刚松开,林蕴一个箭步蹿出去,好像生怕下一秒江子算会反悔一样。
"小蕴!"吴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手忙脚乱地检查,"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
没有。"林蕴打断他,突然揪住他衣领,"但再晚点来,我就该给他当压寨夫人了!"
吴邪盯着她泛红的手腕,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绑的?"
"不然是我自己捆着玩?" 林蕴声音突然卡住,吴邪惨白的唇色让她呼吸一滞,"你哪里不舒服?"
回应她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红的血珠溅在她米色外套上,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红梅。
"吴邪!"她慌忙扶住他下滑的身体,膝盖重重磕在碎石地上也浑然不觉。
“别……别”吴邪想安慰她,下一秒吴邪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了。
此时吴二白他们也立马围了上来。
“他要死了”刘丧突然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林蕴霍然转身,:"你疯了吗?!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她的声音在发抖,睫毛上沾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吴邪肯定是这几天太累了,只是..."喉间突然哽住,低头看见吴邪染血的唇角,终于意识到那些深夜的咳嗽、突然苍白的脸色、总也捂不暖的手,原来早有预兆。
“我没有开玩笑”刘丧一本正经的说“他肺癌晚期,活不久了”
刘丧的表情不容置喙,林蕴抬眼看向张起灵,张起灵的眼神也在证实着吴邪的确是时日无多。
“先找随行医生”林蕴努力的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她很难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吴邪醒过来。
随行医生立马把吴邪抬到屋子里面,吴邪肺癌严重加上这几天的操劳导致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现在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的肺癌的确是没有办法挽救了。
胖子和张起灵一直在屋子里面守着吴邪,而林蕴没有进去,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屋子外面,也不说话也不走动。
吴二白他们现在心情也很复杂,原本以为吴邪和林蕴在一起了,以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老吴家也能有后了。
可是造化弄人,吴邪现在身体出现了问题。
黑瞎子走到林蕴面前“刚刚哑巴张出来说吴邪醒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林蕴淡淡的摇了摇头,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吴邪病容憔悴的脸,她还是难以接受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看开点,至少最后这段时间里你还能陪他走一段”黑瞎子的脚步声渐远后,林蕴仍站在门外。檐角滴落的雨水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苍白的脸。
"小蕴。"胖子推门出来,声音沙哑,"天真找你。"
林蕴从恍惚中缓过神来了,点了点头“好”说完她走进了吴邪的房间。
窗外的雨声渐密,将病房隔成一方静谧天地。林蕴站在光影交界处,看见吴邪苍白的指节搭在雪白被单上,像古卷上晕开的墨痕——脆弱又固执地不肯消散。
"小蕴,快过来。"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她无法抗拒的引力。
林蕴走到吴邪的床边看到刚刚给他煲的鸡汤,他一口都没喝。
"怎么不喝汤?"林蕴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她伸手去端碗,却被吴邪握住手腕——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比平日更烫。
"不想喝汤。"他拇指摩挲着她腕骨,"想见你。"
林蕴瞬间感觉眼眶酸涩,伸手整理着吴邪额头前的碎发。
"你不怪我吗?"吴邪突然问“不怪我瞒着你?”
她凝视着他眼下的青黑,那里曾经盛满让她心动的神采。指尖拂过他眉间时,触到细微的颤抖:"怪你什么?怪你咳血时还想着帮我暖手?吴邪,我从来都不怪你,我很心疼你"
吴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孩子气地扁嘴:"小蕴,我好痛。"
"哪里?"她慌忙起身,却被他拽进怀里。
"这里。"他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林医生不给治,它就一直疼。"
林蕴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他病号服的纽扣上:"吴邪,心脏疼该挂心内科。"
吴邪轻轻吻上她湿润的睫毛,又蹭过他的鼻尖“可是我现在怎么会感觉好多了”
她俯身,鼻尖抵住他的:"吴邪,根据临床心理学..."温热的呼吸交融,"...肢体接触能促进内啡肽分泌。"
话音被吞没在交织的呼吸里。吴邪的手穿过她发丝,指腹摩挲着后颈那块敏感的皮肤。药苦在唇齿间化开,却催生出奇异的甘甜。
“林医生真的没有骗我。"吴邪抵着她额头轻喘,苍白的唇终于染上血色,"你看..."他的手摩挲着林蕴正在自己心口上的手"这里一点都不疼了。"
“吴邪,无论如何我都和你站在一起,既然我选择和你一起,我就会一辈子都陪着你”林蕴认真的看着吴邪,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吴邪眼神微动"再治一次。"他吻着她耳后那颗小痣,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