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吗？”引擎的轰鸣碾碎蝉鸣的刹那，苏灼棠望着车头金属标徽在瞳孔里急剧放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些曾在深夜追剧时对“笨蛋主角”的嗤笑，此刻全化作大腿肌肉的酸软——原来当死亡真正逼近时，连尖叫都会被高温烤成喉咙里的哑火。
“好不甘心啊，还没见到笨姐姐抛弃那混蛋的样子呢。”这么想着，灼棠感受到了一道冲击力向她袭来，她朝着旁边扑了出去。
手掌和腿脚处与地面发生了摩擦，疼痛的信号被神经末梢尽数收集，通过周身的神经系统将信号传输到大脑。
可老天并不打算给予她痛呼以及诧异的时间，因为伴随而来的是后方炸开的闷响声已经冻结了她所有的器官。
那是金属保险杠撞上人体的钝重，以及手机落地的“咔嗒”轻响——大概是钢化膜裂开的纹路在蔓延，像冬夜里窗玻璃上的冰花生长时的细响。
紧接而来的是身体砸在地面的闷响，比她摔得更重，骨骼撞击的“咚”里带着沥青被压出的黏腻声响，像块化了边的奶油蛋糕摔在台阶上。
蝉鸣声突然断了半拍。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得能划破暑气——司机急刹时胶皮味混着尾气涌进鼻腔，柏油路被轮胎啃出的焦痕在视野边缘冒烟，却盖不住身后传来的“咕噜噜”，是银戒滑落在地，滚过发烫的地砖缝时发出的细响，像粒被晒得发脆的玻璃珠。
苏灼棠浑身僵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的汗渍里。她不敢回头，好似这样就能不面对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现实。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响，直到伴随着路人尖叫声一起而至的一声低唤，才让她猛的惊醒。
那是一声气若游丝的“灼棠”，它从灼棠的背后渗过来，带着体温的黏腻，像根浸了汗水的线，猛地拽动她的脊椎。
转身时膝盖磨破的地方沾着发烫的沙粒，映入眼帘的是被车撞出了几米远的苏晚棠。
“老姐——！”她爬过去的动作带起地面的热浪，膝盖擦过柏油路时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混着自己带着哭腔的呼喊撞在滚烫的空气里。
只见苏晚棠身体以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着，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额角，唇角洇开的血沫正凝成一串带气泡的珍珠，摔碎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比蝉蜕落地更轻的“啪嗒”。她的右手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指尖却已泛青。
这是苏灼棠这辈子见过最让她恐惧的画面了，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不是说人在濒临死亡之时才会有这种感觉吗？为什么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飞速凑近对方，想要触碰对方却又不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落了一地。
“老姐，对不起，你不要吓我啊，呜呜，对不起”苏灼棠看着晚棠哽咽的哭道。
周围有脚步声靠近，是路边冷饮店的老板踢开塑料凳跑过来，凉鞋拍打地面的“啪嗒”混着远处有人喊“撞人了”的模糊声响，在三十八度的高温里显得格外闷重。
听到周围声音的苏灼棠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她连忙看向周围不断涌出的人，凄厉的大喊道：“求求大家，帮忙叫救护车啊！”
周围人不用她说，早在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拨打了120和110的电话。还有热心的路人帮忙扣住了肇事的司机，在发现对方酒驾时，甚至有人气不过，给了对方一拳。
不过这些此刻的苏灼棠都已经顾不上了，因为本来眼神已经有所溃散的苏晚棠在听到她的声音时，艰难的扯动唇角，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她，血沫顺着齿缝流出来，在舌尖凝成摇摇欲坠的血珠。
“别、怕…”
苏晚棠说着微微抬起她那明显因为撞击而折断了几根手指的手想要触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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