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十点,风雪交加。
祁屿点燃了壁炉,在沙发上拿了毯子盖着,餐桌上是已经凉透的饭菜,电视里播放着八九十年代的电影,黑白又带着点雪花的屏幕,些许嘈乱的杂音不绝于耳。
地下室的那些杂碎已经处理干净,明天交给夏殆先生就行,祁屿手里端着咖啡,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半掩的大门上。
侵着寒意的风轻刮着他的脸颊,密麻的刺痛感逐渐剥夺他的知觉。
万籁寂静般的黑暗就像是被抛弃深海。
却又诡异的感觉到片刻温暖。
“哥。”
在门被彻底打开的瞬间,祁屿站起身来,轻声呼唤,他的眼神里忽的染上痛意。
带着香甜的酒意直侵他的鼻腔,紧接着是混乱纷杂的信息素的味道。
祁肆眚易感期了,就在今天。
而他此时正靠在一位beta怀里,祁屿感到一阵烦躁,宛若深潭的灰绿色眼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
那位beta几乎是被推着出去的,而被猛然关上的木门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祁屿将祁肆眚拖着扔到浴缸里,大理石的材质撞着固然疼,但祁屿早就铺上了软垫,他几近粗暴地扯开对方的衣服,或轻或重的红痕深深刺激了祁屿的神经。
今早祁肆眚有告诉过自己他有宴会需要参加,按以往的日子算,祁肆眚的易感期还有段时间,但为什么提前了?
在祁屿的认知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祁肆眚被人下药了,二是祁肆眚被契合度高的omega吸引了。
由于祁肆眚常年需要应付酒宴舞场,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总是随身携带各种“解酒药”,虽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至少还有他助理兜着,那人是二阶分化的Alpha,文武双全,而刚才的beta是他的弟弟,大抵是他们一起送祁肆眚回来的。
第一种情况被排除,那能让祁肆眚这般的,就只能是不知名的omega了。
契合度能让初次见面的Alpha和omega坠入爱河,也能让金婚多年的Alpha和omega分道扬镳,祁肆眚每天都会带上抑制剂,长久以往他的信息素都淡了不少,但此时此刻,浴室里充斥着冷杉清新寒冽的气息。
夹杂次要的,是迷迭香,契合度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五。
平时勾引祁肆眚的omega不在少数,契合度这么高的倒也少见,难怪他的助理都拦不住。
从他身上的痕迹来看,那位omega应该承受了不小的痛苦,才义无反顾还了手致了伤,不对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算是兴奋剂。
那痛苦致死又欢愉,让祁屿嫉妒得发疯,他报复性地拽过祁肆眚咬住他的后颈,白玉兰的清香四散,脆弱又敏感的肌肤很快见了红,渗出些许血丝。
被痛苦所侵扰的祁肆眚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推开祁屿,却又被人死握住了手腕。
冷杉和白玉兰的气息相互交缠悱恻,温热躁动的鲜血肆意冲撞着人的神经,仿若片刻,就能断线决堤。
然,祁屿猛地松了口,眸色低垂,片刻后他沉默又怜惜地舔舐着那块伤疤,满盈愤怒和不甘的眼眸中瞬时转换成如坠深潭般的冷静。
祁屿也是alpha,他标记不了祁肆眚。
——
至深夜,明明灭灭的烛光摇曳生姿,在将祁肆眚安顿好后,祁屿伫立在窗前,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音响三秒,疲惫清垭的声音传来。
“……屿,怎么了?”
祁屿静默几秒,叹了口气,“把电话给季宴景。”
“哦,”夏殆半睡不醒地点点头,慢悠悠地翻身将手机贴到季宴景的侧脸上,而后低头缩进人怀里,声音闷闷的,“电话,亲爱的。”
尚且泛起困意的季宴景缓缓睁开眼,他低头看着乖巧靠自己怀里的omega,不由得吻了吻人的额头,伸手拿过手机,小心起身下床。
他披上夏殆前不久送他的毛绒外套,走至阳台,又贴心关上帘门。
风雪仍在侵袭,他眯了眯眼,“屿哥,人已经带进车库了,明天让夏殆给你送去。”
“契合度有多高?”今夜无月,炽热微小的火色映衬着娇嫩的绿叶,祁屿抬手抚摸着枝条,语气里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百分之九十。”
祁屿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握着电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好半晌,他才听见自己几近崩溃的声线,“百分之九十?”
“嗯,是个刚分化不久的omega,他们的契合度过高,我若插手恐有不测,还请屿哥原谅。”几近理智又冷静地仿若给人宣判死刑。
电话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百分之九十,祁屿脑海里充斥着这个数字,如潮水倾覆而来的痛楚让他如鲠在喉,眼前阵阵发黑。
Alpha和omega的终生标记不可违逆,易感期加上契合度过高很难不让祁屿怀疑祁肆眚已经与那omega交合,或许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有个侄子或侄女了。
绝对不能原谅。
“把那个omega的子宫挖出来挖了他的腺体再给我送来,”无论对方有没有受孕,祁屿都要彻底斩断所有可能性。
他从抽屉里拿出电脑,打开通讯页面找到几个熟面孔,声色淡淡,“要活着的。”既然那个该死的婊子喜欢勾引Alpha,那就让人好好“疼爱”一辈子吧。
季宴景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他不自觉将视线投向远方,默默斟酌下词汇,回道:“事实上,那个omega并没有得手,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死尸?”停落在键盘上的手指一顿,祁屿看着已经编辑好的消息,轻蹙起眉。
“嗯,肆哥把那个omega带进了房间,但那个时候他并不在易感期,”季宴景垂眸看着不知何时钻到自己怀里的夏殆,抬手揉了揉脑袋,而后搂腰将人带回床上,语声自然带着些许敬畏,“我被隔绝在房间外,但等到门打开时,我看见的就只是喘着粗气的祁肆眚以及他身后的omega尸体,”
“据医院检测显示,那个omega的子宫和腺体损坏度在百分之七十五,受三阶分化的Alpha影响,神经网破裂,鲜血逆流,被带过去时全身上下就只剩四百毫升的血,眼睛、舌头都被剔除,身上有十几个针孔和三十几处刀伤,并且由于他们彼此契合度过高的原因,那个omega几乎是清醒着被祁肆眚虐杀致死的。”
以为是侥幸获得的恩宠,殊不知是迈入死亡的地狱。
气氛猛然安静下来,电话里忽然传来几声笑意。
抱着人腰腹的夏殆似乎有些不满这嘈音,抬手夺过手机挂了电话,而后撒娇似的往季宴景怀里钻。
该传的话已经说完,季宴景只是略显无奈地摇摇头,遂回抱住自己的宝贝,继续沉坠梦乡。
——
祁屿小心翼翼回到卧房,轻拿过椅子坐在祁肆眚身边,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
尽管祁肆眚身上还隐约可见咬痕红晕,但每个都代表着他对自己的忠诚,哥不会抛弃自己的,祁屿如是想着。
他牵起对方的手,温柔地亲吻着掌心,又亲昵地侧头紧贴着,温热一点点侵染着祁屿方才惨白的脸颊,泛起鲜红的血色。
祁屿低头看去,祁肆眚的小臂上还留有两个针孔,可能是扎得太匆忙,泛着青紫色。
以三阶分化Alpha的身份,这伤口早就该愈合了,看来是和那omega纠缠过程中消耗了不少精神力,或者说,祁肆眚就是故意的,他不想让自己误会。
毕竟生理上的共鸣抵不过内心的选择,那个omega输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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