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后,傅可卿坐在床上看书,祁平阁则是在书房工作,再晚些的时候,有管家传线,说是路院长打来的。
揉了揉眉心,祁平阁将文件自动存档后便来到阳台转接电话,对面背景音有些嘈杂,大抵是在驯化室。
“路怜逸,怎么了?”祁平阁单手点烟,刺亮的光映照在他的眼眸中,他轻叹了口气。
“哈,Z-069……不,祁平阁,瞧我这记性,”路怜逸将手机拿远些,单手扶额自嘲般笑笑,遂又回音,“总而言之有几天没见了吧,上次给你送去的迷迭香omega怎么样,满意吗?”
“……我送给祁肆眚了,他们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对面忽然传来骂声。
“F*ck you,祁平阁,这么宝贝的omega就送给那个混小子了?什么契合度百分之九十,我可是辛苦培养好几个月专门送给你的,”路怜逸有些气不过地猛拍下墙壁,眉宇蹙起,语气嫌恶:“还有你作为他老子还不知道他的脾性,让我猜猜,那omega是不是被弄死了?”
“嗯。”祁平阁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别处,然后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将通讯器放在远处,不稍片刻,激进又不堪入耳的贱骂声回荡在阳台,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上前音量调小,嗯,世间清静了 。
约莫三分钟后,路怜逸大概是把能想到的脏话都宣泄于口至言毕,才稍微喘了口气,抬手敲了敲屏幕,“好了,懒得跟你多说,把音量打开,还有正事要说。”
而此时祁平阁正望着远方的繁华出神,被对方提高声音又唤了遍后,才回过头把通讯器拿过,将音量恢复正常,“嗯,我在,你说。”
“上次的A-347omega和C-179Alpha已经成功配对了,契合度稳定在百分之八十五,接下来对他们的分化训练需要L-204作指导,所以还劳烦你去通知一下,”路怜逸单手插兜听着驯化室内传来的惨叫声,又抬眸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还端着水的助理,微挑眉,抬手示意对方给自己喂了口水,遂又道:“DE-5(依附素)的成品已经制作完成了,到时候给你寄小样。”
“C-179?”祁平阁明显愣了一下,指尖轻颤烟星落下几点燃灰,“时砚修怎么被你规划在内了,他不是你的爱人吗?”
“为科学献身是他的荣幸,”路怜逸语声散漫,耳畔传来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他侧过身通过钢化玻璃往里看,是被活生生咬断颈动脉失血至死的A-347倒在地上,而时砚修浑身戾气地拿衣服擦了唇上的血迹,信息素暴乱,令看管人员望而却步。
路怜逸颇有些没心没肺地笑出声,“看来是又没戏了,这是他这个月弄死的第五个omega了。”随即他又看向助理,“乖孩子,去收拾下残局,然后和时砚修一起去我房间等着。”
“嗯,明白。”助理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拿出钥匙开门进入驯化室。
热烈张扬的野玫瑰香四溢,在暴乱的QA信息素里忽而闻得熟悉的安抚信息素,时砚修恢复几分理智,他扔掉手中的碎玻璃杯,径直走向助理,落入他的怀抱,语声克制微哑:“盛槐序,你告诉路怜逸,他要是再敢给我送omega,明天我就让他怀孕。”
“……我知道,不过他刚批准我们今晚可以在他房间留宿,”盛槐序平静地抚摸着时砚修的后背,眼神示意那些看管者收拾残局,“所以我们可以比比,到底谁先让他怀上孩子。”
怀中人的身明显兴奋得颤抖起来,时砚修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路怜逸,遂又回眸,抬手拍了拍盛槐序的肩膀,扬长而去。
见人已经被送走,路怜逸伸手将门关上,深吸口气顺着墙壁瘫坐,气息略喘。
两个三阶分化的Alpha的信息素对自己一个二阶分化的omega来说还是强劲过头了,更何况一个契合度百分之八十九,一个百分之八十七,简直是惹人犯罪。
他垂眸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想应该是傅可卿挂的,遂摆了摆手,将手机收起,撑着墙站起身来,忍着浑身的燥热,慢悠悠走进电梯,直抵卧室。
——
今夜无月,阳台上朦胧的暖光挥洒在彼此身上,祁平阁有些错愕地看着不知何时闯进来的傅可卿,自己被抓握的手被人轻抵在墙上。
通讯器不慎脱手滑落在沙发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地薰衣草气息,他在宣示主权,祁平阁如是想着,也不知道对方听见了多少,不过不至于跟个有夫之夫的omega打个电话就吃醋吧?
祁平阁不由得勾起唇角,语声轻悦:“Darling,你怎么了?”
傅可卿眸色暗沉,眉宇蹙起,足见他不悦的心情。他低头靠在人肩上,伸手搂住人的腰,语气有些闷:“刚才谁在跟你打电话,路怜逸吗?为什么你宁愿跟他联系也不愿回卧室跟我睡觉?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亲爱的。”
遂又抚摸上祁平阁的侧脸,颇有些报复心理地低头用尖牙磨着人的腺体,声音含糊不清:“难到依为泥和他有和高的七和度,四所一你想枣他斯床?(难道因为你和他有很高的信息素,所以你想找他上C?)”
隔着柔软的衣衫,祁平阁感受到对方些许不正常的体温,又听得人这般胡言乱语,跟空守闺房的怨妇般,只觉得可爱。
他笑着摇摇头,伸手探进人衣衫,轻易将人抱紧些,又低头轻嗅着人的颈脖,白兰地味的安抚信息素释放出来,慢慢将人包裹,“没有,只是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时砚修刚弄死了这个月路怜逸送给他的第五个omega,然后DE-5的成品已经制作完成,不久后就会寄小样过来,不过,”祁平阁捏了捏傅可卿的脸颊,而后猛地转身将人反抵在墙上 俯身凑近,蹭了蹭鼻尖,语声轻愉:“Darling,你喝醉了?”
方才昏朦的阴影模糊了傅可卿的脸,现在彻底暴露在光线下,那两颊上泛起的红晕无处遁寻。
对方温热的气息落于鼻间,傅可卿轻眯起眼,在酒精和安抚信息素的双重作用下,他不自禁地伸手拉过祁平阁的领带,覆吻于唇,很快他的指尖在丝质领带上打了滑,整个人像春日融化的雪水般倒在祁平阁怀里,薰衣草混着白兰地的气息在夜风里蒸腾,不知何时显现的月光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揉碎在玻璃推拉门上。
“可卿……”吻毕,祁平阁的手掌扣住Alpha后颈的易感区,感受到指尖下剧烈跳动的血管,烫得他喉咙发紧。傅可卿却在这时忽然又咬住他下唇,带着醺然醉意的舌尖灵巧地撬开牙关。
祁平阁被迫后仰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栏杆,Alpha的白衬衫被夜风掀起,露出腰侧未完全消退的玫瑰印记——那时他上个月被傅可卿带去店里纹上的,此时傅可卿正带着葡萄香的舌尖反复舔舐他唇缝,像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在他怀里跌跌撞撞地索取温暖。
“别……”祁平阁傻呀着声想要推开,却见对方湿漉漉的眼睛忽然泛起水光。傅可卿在灯光下眨了眨眼,沾着泪水的睫毛像缀满露水的蛛网,语气颇为委屈:“平阁不喜欢我了吗?”
这句话让Alpha的信息素瞬间爆发,白兰地浓烈的气息将阳台上的薰衣草完全压制,祁平阁猛地拉着对方的手走进室内,撞开纱帘时,玻璃风铃在身后叮当响,如同春夜被惊醒的虫鸣。
……【特别提醒:放心还是傅可卿上位】
傅可卿抱着人稳步走向浴缸,他抬手将浴帘拨至一旁,打开花洒,热气氤氲中,他将祁平阁小心地放在浴缸边缘,不多时,浴缸里便蓄起了一汪温热。
他先跨进浴缸,而后便伸手将祁平阁也拉了进来,让人靠在自己怀里,祁平阁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筋骨,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傅可卿拿起一旁的浴球,挤上沐浴露裹了水,轻柔地在祁平阁身上擦拭,从线条流畅的颈脖到宽阔紧实的胸膛,再到劲瘦有力的腰肢,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动作间满是珍视。
祁平阁半眯着眼享受,偶尔轻呢喃两声,似是在回应,当擦到后颈那微微泛红的腺体时,傅可卿的清洗的动作下意识放轻,惹地祁平阁轻轻蹙起眉,“别乱动……”
他嗓音里带着刚愉热后的沙哑,傅可卿轻勾起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呢喃道:“知道了,帮你洗干净。”
清洗完毕,两人同时起身,傅可卿拿过浴巾,先将祁平阁裹得严严实实,又迅速擦干自己,随后打横抱起对方直达卧室,祁平阁窝在他怀里,脑袋蹭了蹭,嘟囔着:“好累,睡一觉吧。”
傅可卿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至人胸脯,“乖,你先睡吧,我帮你处理点事。”
困意翻涌祁平阁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侧身睡了去,傅可卿释放了些许安抚信息素,转身拿过对方和自己的手机去了阳台,天将破晓,朦胧的光线自边际倾洒而来。
时砚修虽然再次杀死了配对的omega,但他四阶分化也提上了日程,傅可卿用祁平阁的手机给祁屿发去消息,又用自己的手机给路怜逸拨了电话。
许是昨晚被折腾够呛,透过电流的声音低哑慵懒:“嘿,傅可卿,这么早打来有何贵干?”
“关于DE-5,听说你已经完成最终版了?”早春的晨风终归染着凛冬的严寒,傅可卿坐在软椅上,通过指令自动关了窗户,又打开电子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嗯,要亲自来吗?也省得我再费功夫邮寄了。”路怜逸将手机搁置一边,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金色的条纹。
他赤脚踩过散落一地的衣物,脚踝上还残留着昨夜盛槐序留下的指痕。他从药柜取出两支抑制剂,金属针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DE-5的最终版能在八小时内重塑神经突触。"针头刺入时砚修暴起青筋的手臂时,路怜逸的指尖沾到了对方渗出的汗珠,"就像给野兽套上项圈。"
床头的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砚修喉结滚动,被强制注射的抑制剂正与体内暴乱的野玫瑰信息素厮杀。他盯着路怜逸后颈上未愈的咬痕——那是盛槐序昨夜用犬齿留下的标记。
"项圈?"盛槐序突然笑起来,束缚带在他腕间勒出深红印记。野玫瑰气息在抑制剂作用下逐渐稀薄,"教授是不是忘了,当年是谁先跪着求我们标记的?"
路怜逸的针管差点脱手,三年前实验室的监控录像突然在脑海中闪回:被两个Alpha按在操作台上的自己,白大褂下摆卷到腰际,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正颤抖着拆开by包装。
"DE-5的副作用包括幻觉和记忆紊乱。"他故作镇定地推尽针筒里的空气,"建议二位少说废话多睡觉。"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响。傅可卿点燃的香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明灭,像盏将熄未熄的灯。
"当年你给我用的初代DE,药效只有三个月。"烟灰落在阳台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呲响,"为什么祁平阁至今还在依赖我?"
路怜逸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窗外正在融化的冰棱,想起二十岁那年被老家主带进祁宅的情形。彼时傅可卿正跪在书房地毯上,后颈插着连接神经导管的针头,而注射泵里翻滚着淡紫色的初代依附素。
"因为第五代改良了受体靶向性。"他最终选择实话实说,"就像酿酒,时间越久越......"
"——越分不清是药效还是真心?"傅可卿突然掐灭烟头。主卧传来祁平阁翻身时床单的摩擦声,他下意识压低嗓音:"你们在拿活人培养长效情感依赖?"
路怜逸突然把手机按在盛槐序耳边。刚注射完抑制剂的Alpha呼吸粗重,声音却带着餍足的沙哑:"傅先生不如问问自己——"他的犬齿磨过手机麦克风,"这十年来,哪次易感期不是你先撕开祁先生的衬衫?"
电话猛地挂断。路怜逸看着恢复漆黑的屏幕,忽然被盛槐序连人带手机拽到床上。
束缚带早在他们交谈时就被时砚修用能力熔断,此刻两条滚烫的手臂像锁链缠住他的腰。
"抑制剂要半小时才起效。"时砚修吻掉他耳垂上的汗珠,蔷薇气息灼烧着空气,"够教授再解释一遍DE-5的药理了。"
盛槐序的手已经抚摸上路怜逸的脸颊,俯身凑近:"比如......为什么注射完抑制剂的omega表里不一呢?"
路怜逸的辩解被撞碎在晨光里,床头柜的DE-5样本盒被震落在地,淡紫色药剂在玻璃管中摇晃,映出三具交叠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