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黑暗。
凌霄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没有上下,没有边际。偶尔有紫色电光划过,照亮一瞬间后又重归黑暗。
「这就是你的内心世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是花魂玉器灵的声音,「...多么空旷啊...」
"闭嘴!"凌霄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何必抗拒?...看看真实的自己...」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面镜子。镜中的凌霄双眼紫芒大盛,嘴角挂着邪异的微笑,周身缠绕着黑紫色能量——正是她最恐惧成为的样子。
"不!那不是真的我!"
更多的镜子出现了。每一面镜子里都是不同状态的凌霄:有的完全被暗夜之力吞噬,有的在痛苦挣扎,有的则保持着纯净的花灵之力...
最中央的一面镜子格外明亮。凌霄不由自主地"飘"过去,看到镜中站着一个与她长相酷似却有着暗夜族特征的女子——苍白的皮肤,深紫色的眼影,额头上还有一朵黑色凌霄花纹样。
"终于见面了,妹妹。"镜中女子微笑着伸出手。
"妹妹?"凌霄震惊地后退,"你在胡说什么?"
"可怜的凌霄,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女子叹息,"我们是孪生姐妹,出生那天就被分开了。你被带到烟雨楼,成为光明的花主;而我被遗弃在暗夜族,成为'夜霄公主'。"
"谎言!"凌霄厉声反驳,"楼主绝不会做这种事!"
"空谷幽兰比你想象的更复杂。"夜霄轻抚镜面,"她将我们分开,是为了维持某种可笑的平衡。但现在,这个平衡该打破了。"
她突然用力敲击镜面,裂纹从她指尖蔓延开来:"来吧,妹妹,让我们合二为一!你将拥有无上的力量,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裂纹迅速扩散到整个精神世界。凌霄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她拉入镜中,她拼命抵抗,却力不从心。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阵清雅的笛声穿透黑暗!是《唤花曲》!
裂纹的蔓延减缓了。夜霄脸色一变:"该死的鹤精!"
笛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另一个声音——芙蓉在呼唤她的名字:"凌霄!回来!我们需要你!"
"芙蓉..."凌霄朝声音的方向"游"去。
夜霄愤怒地尖叫:"你逃不掉的!我们的血脉相连,迟早你会回到我身边!"
镜子轰然碎裂,凌霄坠入无尽的紫色漩涡...
"凌霄!醒醒!"
现实的声音终于冲破梦境。凌霄猛地睁开眼,看到芙蓉布满泪痕的脸。白鹤公子虚弱地靠在墙边,仍在断断续续地吹奏玉笛。
"我...回来了..."凌霄声音嘶哑。
芙蓉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她:"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我们以为..."
"墨兰呢?"凌霄突然想起,"她去了幽冥谷!"
"还没有消息。"白鹤公子放下玉笛,声音虚弱,"但更紧急的是...暗夜族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彻底摧毁烟雨楼。"
凌霄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除了芙蓉和白鹤公子,还有杜鹃、山茶和已经苏醒的芍药。角落里,几株粉紫色的"幻色芙蓉"散发着柔和光芒。
"其他人呢?"
"分散在附近几个隐蔽点。"芙蓉扶她靠墙坐好,"白梅、金菊和芍药找到了我们,但紫藤、牡丹她们...下落不明。"
凌霄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紫色纹路已经褪去大半,但仍有淡淡痕迹。昏迷中的对话记忆犹新:"白鹤公子...我是不是...有暗夜族血脉?"
洞内一片寂静。白鹤公子与芙蓉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叹了口气:"楼主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是的,你与暗夜族的'夜霄公主'是孪生姐妹。"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真相还是如同一记重锤击中胸口。凌霄声音颤抖:"楼主...为什么收养我?"
"为了平衡。"白鹤公子轻抚羽翼上的伤口,"楼主相信,光与暗必须共存。她将你培养成花主,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两族之间的桥梁。"
"那为什么又让我接触花魂玉?她难道不知道这会唤醒我的暗夜血脉?"
"她知道。"这次回答的是芙蓉,"楼主临终前对我说过,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赌注——赌你的意志能战胜血脉。"
凌霄苦笑:"她太高估我了。"
"不。"白鹤公子坚定地说,"你已经做到了。夜蔷说得对,普通人在接触花魂玉后几天内就会被完全侵蚀。而你抵抗了近半个月,还保持着清醒。"
"因为我听到了《唤花曲》,还有芙蓉的呼唤..."凌霄看向那几株奇异的花朵,"那些花...是你的血变的?"
芙蓉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种特殊能力。我的血能让植物变异,有时还能...治疗伤口。"
"不只是治疗。"白鹤公子补充,"你昏迷时,芙蓉的血让我们暂时融合了花灵之力和暗夜之力,才把你从深渊拉回来。"
凌霄突然想到什么:"这能力...楼主知道吗?"
"我想是的。"芙蓉回忆道,"小时候我经常生病,楼主总是亲自给我熬药。有一次我偷看到她往药里加了一朵奇怪的花..."
白鹤公子眼睛一亮:"幻梦芙蓉!传说中的神花,能融合对立力量!楼主一定是在培养你的这种能力!"
"为了什么?"
"为了今天。"白鹤公子声音坚定,"楼主预见到了这场危机,也准备了应对之法。芙蓉的能力,加上花魂玉和十八花主的力量,或许能彻底封印暗夜族!"
正说着,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警觉起来,凌霄勉强抓起长剑。
"是我!"墨兰的声音传来,随即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洞穴,满身是伤却面带喜色,"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幽冥谷的秘密通道,还有...她们!"
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几个疲惫不堪的身影——紫藤、金菊,还有被搀扶着的白梅!
"白梅!"芙蓉激动地冲上前。
白梅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好:"好久不见...先别激动,我有重要消息。"
她走到凌霄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用幽冥谷深处的'净魂泉'提炼的药水,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暗夜之力。"
凌霄接过小瓶,犹豫道:"墨兰...你见到..."
"夜霄公主?"墨兰神色复杂,"是的。她还告诉我...你们的真实关系。"
看来这个秘密已经人尽皆知。凌霄苦笑着一饮而尽,药水苦涩难当,但很快,她感到体内的躁动平静下来。
"谢谢。"她真诚地对墨兰说,"冒险救回她们,你本不必..."
"我欠烟雨楼的。"墨兰简短回答,但从她柔和的眼神可以看出,改变已经发生。
白梅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暗夜族计划在明日月蚀之时,利用花魂玉的裂痕彻底释放暗夜深渊的力量。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夺回烟雨楼!"
"有多少花主可以参战?"凌霄问。
"连我在内,目前能找到的十二位。"白梅环顾四周,"其他人可能被囚或..."
"明日就是决战。"凌霄站起身,虽然虚弱但眼神坚定,"为了烟雨楼,为了楼主,也为了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