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昭

韶华记，阿婼推开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叶十七正低头扫地，听见动静，抬眸看了一眼，又沉默地继续扫他的地。

阿婼和玥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韶华从里屋掀帘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本账册，乍一见到玥璃，脚步一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叶十七。

西炎韶华“十七，去后院看着火。”

叶十七点点头，放下扫帚，安静地往后院走去。

三姐妹这才在桌边坐下。

韶华给玥璃倒了杯茶，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玥璃微蹙的眉。

西炎韶华“你怎么会来清水镇？”

阿婼也侧目，显然同样好奇。

玥璃捏着茶杯，指节微微发白，半晌才冷哼一声。

皓翎玥璃“师父要我嫁人。”‌

韶华挑眉。

西炎韶华“嫁谁？”‌

皓翎玥璃“赤水昭。”‌

玥璃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皓翎玥璃“那个花名在外、整日拈花惹草的草包！”‌

阿婼一怔。

皓翎婼“赤水氏？”‌

玥璃点头。

皓翎玥璃“赤水家的二公子，仗着家世横行大荒，整日流连花楼。”

阿婼一愣，脑海中蓦地闪过当年街头的场景，那个同她争抢兔子糖人的少年，眉眼张扬，笑得肆意。

皓翎婼“赤水丰隆……”

她低声喃喃，随即反应过来。

皓翎婼“等等，赤水昭是他弟弟？”

皓翎玥璃“对，就是那个花名在外、整日流连花楼的赤水二少！”

玥璃冷笑一声，她堂堂灵山一霸，一杆银枪平四海战八荒，岂能嫁给那种草包？

阿婼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想起赤水丰隆当年递给她糖人时，眼底那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再对比玥璃此刻的怒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韶华沉吟片刻，开口询问。

西炎韶华“灵尊不是不讲理的人，为何会答应这门亲事？”

皓翎玥璃“师父说是娘生前定下的。”

阿婼的指尖猛地一抖，茶水溅在桌面上，她怔怔地看着二姐，脑海里闪过母亲冷淡的眉眼。

那个对她永远疏离的母亲，竟会给姐姐定下婚约？

皓翎婼“娘...给你定的？”

阿婼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

玥璃烦躁地转着茶杯。

皓翎玥璃“师父说当年赤水氏对娘有恩，两家便定了亲事。”

皓翎玥璃“后来娘不在了，这事就没人再提。”

皓翎玥璃“如今赤水氏突然旧事重提...”

阿婼盯着桌面的水渍出神。

母亲给姐姐定亲，却从未对她提起过半句，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玥璃练枪时温柔的笑靥，而对她...永远只是淡淡一瞥。

西炎韶华“那你就逃婚了？”

韶华的声音将阿婼拉回现实。

皓翎玥璃“不然呢？”

闻言，韶华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拍了拍玥璃的肩。

西炎韶华“先住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时，一只缩小版的毛球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时，阿婼正盯着茶盏出神。

“啾！啾啾！”毛球昂着小脑袋，冲着玥璃趾高气扬地叫唤，翅膀尖还沾着晨露。

玥璃猛地抬头。

皓翎玥璃“今天初几？”

韶华略一思索。

西炎韶华“再过两天十五。”

皓翎玥璃“糟了！”

玥璃脸色骤变，一把抓住韶华的手腕。

皓翎玥璃“快帮我炼药，越毒越好！”

西炎韶华“什么？”

韶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玥璃拽着往后院冲去，衣袂翻飞间带倒了桌上的茶盏。

茶水泼洒，浸湿了阿婼的袖口。

阿婼愣在原地，半晌才转头看向窗棂。

毛球瑟缩了一下，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转，见她盯着自己，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留下几根绒毛在晨光里飘荡。

后院传来叶十七添柴的声响，粥香渐渐飘来，阿婼望着窗外渐热闹的街道，突然觉得嘴里发苦。

母亲给姐姐定下的婚约，姐姐可以任性逃掉。

而她呢？

那个从未被母亲正眼相看的女儿，连被安排婚约的资格都没有。

阿婼低头抿了口茶，咽下满嘴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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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