瞫湛快步穿过密林，衣袂掠过低垂的枝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忽然，他脚步一顿，前方树下，玟小六正仰面躺着，脸色苍白，唇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却偏偏冲他扬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瞫湛“小六！”
瞫湛心头一紧，几步上前，引路的雾气悄然消散在夜色里。
玟小六眨了眨眼，笑眯眯开口。
玟小六“阿湛？”
瞫湛没理会他的嬉皮笑脸，俯身小心扶起他，掌心贴在他后背时，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里的颤抖，他眉头紧锁，声音绷得发紧。
瞫湛“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玟小六“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玟小六摆摆手，可话音未落，忽地“嘶”了一声，眉头皱成一团。
玟小六“阿湛，我腿疼。”
瞫湛垂眸，目光落在他不自然弯曲的右腿上，眼底寒意骤起，他沉默地单膝跪地，指尖凝聚灵力，轻轻覆上伤处。
温润的灵流缓缓渗入，疼痛渐消，可玟小六却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
阿湛生气了。
气他擅自行动，气他招惹相柳，更气他总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玟小六眼珠一转，忽然软了嗓音，可怜巴巴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玟小六“阿湛，我又走不了路了……”
瞫湛依旧不语，只是沉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下。
玟小六唇角偷偷翘起，乖顺地趴上他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瞫湛托住他的腿弯，稳稳起身，步伐平稳地朝林外走去。
夜风拂过，玟小六伏在瞫湛背上，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故意拖长声音开口唤。
玟小六“阿湛？”
瞫湛依旧沉默，只是托着他腿弯的手微微收紧，脚步未停。
玟小六眼珠一转，忽然“哎哟”一声，眉头紧蹙，声音里带着几分夸张的痛楚。
几乎是一瞬间，瞫湛猛地侧过头，眼底的紧张一览无遗。
瞫湛“哪里疼？”
玟小六眨了眨眼，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玟小六“你说话给我听，我就不疼了。”
瞫湛一怔，随即明白自己被骗了，可紧绷的肩线却悄然松了几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迈开脚步，声音低沉而温和。
瞫湛“以后不要故意把我支开。”
玟小六歪着头看他，月光映在瞫湛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微蹙的眉峰。
瞫湛“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很担心。”
这句话很轻，却沉甸甸地落在玟小六心上，他怔了怔，随即眉眼弯弯，懒洋洋地应下。
玟小六“嗯，知道了。”
夜更深了，玟小六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渐涌上来，他迷迷糊糊地趴在瞫湛肩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药香，安心地合上眼。
瞫湛背着他，一步一步踩过铺满枯叶的小径，沙沙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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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内，烛火轻晃。
玟小六靠坐在榻上，右腿被妥帖地包扎好，白净的纱布缠得整齐利落，他屈膝瞧了瞧，满意地点头。
玟小六“你包扎的手艺可以出师了。”
瞫湛没应声，只是扶着他慢慢躺下，又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瞫湛“睡吧。”
他低声道，转身走向桌前收拾散落的伤药。
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玟小六窝在被子里，盯着那道背影打了个哈欠，忽然开口。
玟小六“串子的婚事，惹事的不是相柳。”
剪刀落入药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瞫湛动作未停。
瞫湛“酒铺的轩？”
玟小六“阿湛真聪明！”
玟小六笑起来，声音里带着困倦的含糊。
玟小六“那小子看着斯文，手底下倒……”
话未说完，被褥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瞫湛合上药箱转身，只见榻上的人已经蜷着身子睡着了，一缕碎发搭在鼻尖，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站在榻边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将那缕头发拨开，指尖在即将触到脸颊时又收了回来。
烛火“噗”地熄灭，月光从窗棂漫进来，为熟睡的人镀了层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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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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