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求，岂止是普通人所求？”

翌日，雾气还未散尽，酒铺的门板刚卸下，玱玹便瞧见玟小六拄着拐杖立在阶前，衣摆沾着露水，显然已等了片刻。

西炎玱玹“六哥，这么早来买酒？”

玱玹笑着迎上去，目光扫过他包扎的腿。

玟小六摇头。

玟小六“我是有事相求。”

西炎玱玹“哦？”

玱玹眉梢微动，侧身让开。

西炎玱玹“进来说。”

他顺手接过拐杖，另一只手虚扶在玟小六肘后，引他到堂内坐下。

待玟小六坐稳，又将拐杖斜靠在桌边触手可及处，自己才撩袍落座，斟了杯热茶推过去。

西炎玱玹“六哥，有事请讲。”

玟小六指尖摩挲着杯沿，热气氤氲间抬眸。

玟小六“串子想娶桑甜儿，麻烦你通融一下。”

玱玹笑而不语，只静静看他。

静默三息‌。

杯底轻叩桌面，玟小六忽然拱手，姿态比平日郑重。

玟小六“这话交浅言深了。”

玟小六“但…这是串子的终身大事，我只能厚着脸皮来相求。”

西炎玱玹“六哥怎么认为我能帮上忙？”

玟小六“我不知道你和阿念的真实身份，也不想知道。”

玟小六赔着笑，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疏离。

玟小六“但你们肯定来历不凡。”

玟小六“只要轩哥高抬贵手，一定能帮上忙。”

玱玹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西炎玱玹“说到真实身份，我对六哥也很好奇。”

玟小六神色一滞，随即又恢复那副市井混混的模样，只是眼神比往日认真了几分。

玟小六“我在清水镇二十多年了，与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牵扯。”

玟小六“只想安安静静过我的小日子。”

玟小六“看着麻子、串子娶妻生子，让老木能安享晚年。”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玟小六“我唯一所求，无非是普通人想要的阖家安康…”

玟小六“…还望轩老板能够成全。”

静默片刻，茶烟渐散‌。

玱玹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西炎玱玹“阖家安康？”

他忽然低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

西炎玱玹“你所求，岂止是普通人所求？”

玟小六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玱玹垂眸掩去所有情绪，语气轻淡。

西炎玱玹“若有可能，我也想与家人安安静静过日子。”

闻言，玟小六误会了‌。

他以为玱玹是在暗示他别再来打扰，连忙点头哈腰，语气谄媚。

玟小六“是，是，我明白！”

玟小六“以后我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保证你们耳根清净！”

玱玹摇头一笑，却没有解释。

西炎玱玹“喝喜酒时，记得请我。”

玟小六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连拱手。

玟小六“一定一定！多谢轩哥！”

他激动之下忘了腿伤，猛地起身行礼，结果“哎呦”一声又跌坐回去，疼得龇牙咧嘴。

玱玹眉头一皱，下意识伸手去扶。

西炎玱玹“没事吧？”

玱玹的手刚要碰到玟小六的伤腿，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拦住，他抬眼，正对上瞫湛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瞬，玱玹唇角微扬，主动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瞫湛也不多言，径直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在玟小六的伤处，动作熟稔而细致。

玟小六“嘶”了一声，随即笑着拍了拍瞫湛的肩膀。

玟小六“没事，刚刚高兴过头了，没站稳。”

瞫湛检查完毕，眉头微松，起身站到玟小六身侧，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玟小六朝玱玹拱了拱手，笑容里带着几分客套。

玟小六“轩哥，那我先回去了。”

西炎玱玹“好。”

瞫湛一言不发地扶起玟小六，顺手抄起一旁的拐杖，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

玟小六被他半搀半架着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玟小六“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跟来的吗？”

玟小六“我就跟轩哥说几句话而已……”

瞫湛不答，只是手臂微微收紧，稳稳地托着他。

玱玹目送二人离去，脸色的笑意渐冷‌。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淡淡出声唤。

西炎玱玹“钧亦。”

黑影一闪，钧亦躬身而立。

钧亦“主上。”

玱玹眸色深沉。

西炎玱玹“这个阿湛绝不简单，你查查他的底细。”

钧亦垂首。

钧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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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