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的清晨向来热闹，街边早点摊的蒸笼冒着白气，吆喝声此起彼伏。
玟小六揣着手站在街边，身旁的兔子精挽着菜篮子，踮着脚尖往人群里张望。
“让让，让让！”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只见一辆朱漆雕花的马车缓缓驶来，四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步伐整齐，车檐下悬着的铜铃叮当作响。
兔子精“嚯，这排场！”
兔子精瞪圆了眼，手里的菜篮子都忘了晃。
微风拂过，车帘掀起一角，露出车内女子的侧影，云鬓轻挽，一支白玉簪斜斜点缀，眉目如画却透着疏离。
虽只一瞬，却已引得路人低声惊叹。
兔子精“大户人家的小姐长得就是好看！”
兔子精咂咂嘴，胳膊肘捅了捅玟小六。
兔子精“六哥，你说是吧？”
玟小六眯了眯眼，没接话。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黑底金字的“俞府”匾额高悬。
府门大开，俞信带着一众仆从疾步迎出，竟在阶前深深弯腰行礼。
兔子精“那是……俞老板？”
兔子精倒吸一口气，爪子死死揪住玟小六的袖子。
兔子精“整条西河街的铺面可都是他家的！”
兔子精“连你家药铺的房契都得看他脸色！”
车帘掀起，静夜搭着侍女的手缓步而下，她扫过躬身的人群，目光未作停留，径自迈入府中。
俞信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直到她的衣角消失在影壁后才直起身。
玟小六“你没看错。”
玟小六慢悠悠地把袖子拽回来，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若有所思。
玟小六“看来咱们清水镇，来了位了不得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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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韶华记刚刚开门，阳光斜斜地洒在药柜上，韶华正低头碾药，叶十七在一旁整理新晒的草药。
忽然，门帘被猛地掀开，玥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额上还带着细汗。
皓翎玥璃“韶华！”
她喘着气，神色焦急。
皓翎玥璃“我刚听说，俞信要收回靠河边的所有铺面，另作他用！”
皓翎玥璃“咱们韶华记也在其中！”
韶华手中的药碾一顿，眉头微蹙。
西炎韶华“消息可靠？”
皓翎玥璃“千真万确！”
玥璃点头。
皓翎玥璃“西河街的几家铺子已经收到通知了。”
皓翎玥璃“说是三日内必须腾空。”
韶华沉吟片刻，将药碾搁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药粉。
西炎韶华“看来，得去见见这位俞老板了。”
叶十七“我陪你去。”
皓翎玥璃“我也去！”
玥璃连忙道。
韶华摇头。
西炎韶华“姐，你留在店里，万一有客人来买糕点，不能没人。”
玥璃撇撇嘴，但也知道轻重，只好应下。
韶华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叶十七也整理了下衣襟，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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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后院。
老木佝偻着背，慢悠悠地翻晒着竹匾上的草药，干枯的叶片在日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玟小六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眯着眼晒太阳，手边的小几上搁着一盏清茶，热气袅袅。
串子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桑甜儿提着茶壶，殷勤地给玟小六续茶，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桑甜儿“六哥，茶还热着呢，您慢用。”
玟小六“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只懒洋洋地询问。
玟小六“串子，上次教你辨别药材的口诀，记住了没有？”
串子挺直腰板，信心十足。
串子“都记住了！”
玟小六这才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他。
玟小六“那我考考你。”
正巧瞫湛端着一簸箕刚切好的白术走过来，步履轻缓，衣袖微卷，露出半截清瘦的手腕。
玟小六眼睛一亮，朝他招招手。
玟小六“阿湛，过来。”
瞫湛脚步一顿，顺从地走近。
玟小六随手从簸箕里抓了一小把白术，摊在掌心，问串子。
玟小六“这是什么？”
串子凑近看了看，胸有成竹。
串子“白芍！”
话音一落，院子里静了一瞬。
玟小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温柔得近乎诡异。
串子还不知大祸临头，眼巴巴地等着表扬。
下一秒，玟小六抬手就朝他脑门狠狠一敲！
串子“哎哟！”
串子捂着额头，委屈得直跳脚。
串子“六哥你干嘛打我？！”
玟小六“打的就是你这个猪脑子！”
玟小六恨铁不成钢。
玟小六“白术健脾益气，白芍养血调经，你这都能记混！”
玟小六“阿湛不到六个月就能辨认出所有药材，你再看看你！”
玟小六“这都学了多少年了？”
瞫湛垂着眼睫，默默转身继续晾晒白术，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老木在一旁摇头叹气，嘴里嘟囔着“朽木不可雕也”。
桑甜儿倒是机灵，弯腰捡起一粒白术，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玟小六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
玟小六“白术味甜微辛。”
玟小六“有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止汗安胎的功效……”
串子听得一脸苦闷，抓耳挠腮，显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反倒是桑甜儿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把白术放进嘴里轻轻一咬，认真尝了尝味道，眼睛一亮。
桑甜儿“六哥，还真是甜的！”
玟小六瞥她一眼，难得露出一丝赞许。
玟小六“不错，比某些榆木疙瘩强多了。”
串子不服气。
串子“六哥，我只是一时记混了……”
玟小六冷笑。
玟小六“一时记混？上个月你把党参认成沙参。”
玟小六“上上个月把当归认成川芎，再往前……”
串子“好了好了！”
串子捂住耳朵，哀嚎道。
串子“我这就去背！这就去背！”
说完，一溜烟跑进药房，生怕再挨骂。
桑甜儿抿嘴偷笑，瞫湛依旧安静地晒着药，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柔和的轮廓。
玟小六重新躺回藤椅，悠哉地啜了一口茶，眯眼望着天空。
玟小六“这日子啊，真是……一刻都不得清闲。”
老木哼了一声。
老木“还不是你自找的？”
玟小六笑而不语，余光却瞥见瞫湛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心里莫名舒坦了几分。
这时，麻子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额头上挂着汗珠，脸色煞白。
麻子“不好了！不好了！”
玟小六原本半阖的眼皮一掀，眉头微蹙。
玟小六“怎么了？”
老木放下手中的草药，瞫湛也停下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麻子身上。
麻子喘着粗气，急声开口。
麻子“我刚从街上听说。”
麻子“俞老板要收回靠河边的所有铺面，另作他用！”
麻子“咱们回春堂也在其中！”
串子“什么？！”
串子猛地从屋里跳出来，惊慌失措地看向玟小六。
串子“六哥，这……这可怎么办？”
瞫湛沉默不语，眸色微沉，似在思量。
老木则失魂落魄地环顾四周，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声音微微发颤。
老木“当年我们租下这里时，外面还是一片荒地……”
老木“我和小六费了无数心血，才收拾成现在这样……”
他攥紧拳头，咬牙道。
老木“就算他俞信是清水镇的半个王，也不能太霸道。”
老木“说收就收啊！”
玟小六缓缓从躺椅上站起身，神色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玟小六“我喜欢水，不想搬家。”
他淡淡道，随即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玟小六“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个清水镇的王了。”
瞫湛“我跟你去。”
瞫湛抬眸看他，毫不犹豫道。
玟小六侧目，对上他的视线，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玟小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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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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