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夕阳的余晖斜斜切进华音殿正殿，在金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玱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殿内，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壶酒，一只空杯，他执壶斟酒，动作机械地重复着，一杯接一杯地饮下，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颓废，眉宇间拢着化不开的痛苦，可那双眼睛，在昏沉的光影里，却依旧清明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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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海面染成一片熔金，涂山璟独自立在礁岩上，衣袂被海风拂得轻轻扬起。

不远处的礁石上，一对海鸟依偎着，在黄昏的光晕里互相梳理羽毛，亲昵的姿态透着脉脉温情。

他望着它们，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眼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忐忑，像潮水般一阵阵漫上来；有期待，藏在微微发亮的眸光里；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让他指尖都轻轻发颤。

西炎韶华“咳。”

一声轻咳自身后传来，涂山璟猛地回头，撞进韶华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她踏着夕阳走来，裙摆在沙滩上拖出浅浅的痕迹，像一幅流动的画。

涂山璟“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眼底的光瞬间亮了起来。

韶华看着涂山璟那急切又期待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她笑了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西炎韶华“既然觉得我不会来了， 为什么还要等？”

涂山璟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语气温柔得像海风，

涂山璟“除了在这里等你，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韶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将手从涂山璟的手中抽出，

西炎韶华“我是来赴叶十七的约，可你不是叶十七，”

西炎韶华“你是……涂山璟。”

涂山璟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急切地向前一步，

涂山璟“我绝不会娶防风小姐， 防风小姐也不可能嫁给我，”

涂山璟“她根本看不上我。”

韶华听到这话，眼中满是惊讶和意外，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涂山璟，

西炎韶华“我不信！她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涂山璟看着韶华那怀疑的眼神，心中一阵苦涩，他缓缓地低下头，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涂山璟“我腿残了，看得出来她很惊讶也很失望。”

涂山璟“有一次，她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痕，受了惊……”

涂山璟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其实，说受惊是很含蓄的说法，意映当时脸色惨白，神情惊惧，一眼都不敢看他，并且从那之后，两人单独相处时，意映都会和他保持距离，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韶华听得心头一紧，她知道他腿不方便，也见过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可这怎么能成为被嫌弃的理由？

西炎韶华“你说……因为你身上的伤， 防风意映很嫌弃你？”

涂山璟微微点头，

涂山璟“是。”

韶华皱眉，将信将疑，她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涂山璟说的那么严重，

西炎韶华“你会不会看错了？这些伤不过都是表象。”

涂山璟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上前拉着她在岩壁边坐下，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落寞，

涂山璟“这世间有几人能不在意表象？”

涂山璟“我若没了青丘公子的身份，没了涂山氏的财富，”

涂山璟“没了身上这些锦衣华服，有几人会正眼看我？”

涂山璟“韶华，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

涂山璟“毫不嫌弃地 抱起衣衫褴褛、 满身污秽的我。”

韶华轻轻叹了口气，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防风意映的行为，

西炎韶华“防风小姐从小被呵护着长大，又长得那么美，”

西炎韶华“眼光挑剔一点也是正常。”

涂山璟“你最美。”

涂山璟看着她，眼神认真得不像玩笑。

韶华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好笑地摇摇头，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西炎韶华“虽然明知道你说的不是事实，可依旧喜欢听。”

涂山璟“我说的是事实，你很好。”

涂山璟却一脸认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涂山璟“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涂山璟“这世间，有许多健康、聪慧、英俊的男儿……”

他说着，背脊挺得笔直，头却渐渐垂了下去，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卑。

韶华脸上那无所谓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严肃地看着涂山璟，

西炎韶华“璟，抬头！”

西炎韶华“涂山璟，抬起头。”

涂山璟一怔，缓缓抬起头，撞进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里。

西炎韶华“防风意映可以嫌弃你，你怎么能嫌弃你自己呢？”

西炎韶华“外人可以用身份、财富、外表来判定你，”

西炎韶华“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涂山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眼中的怜惜与认真堵了回去，只余下满心的悲伤与不自信，在眼底翻涌。

韶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软，缓缓俯身靠近，涂山璟紧张得眼睫毛都在轻轻颤动，呼吸也屏住了。

下一秒，她的唇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愣住，随即下意识地躲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涂山璟“别……韶华……”

韶华却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涂山璟的目光落在她恬静的脸上，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最终，他低下头，没有再靠近她的唇，而是将一个珍重又珍惜的吻，轻轻落在了她额间的凤尾花胎记上。

韶华睁开眼，眼中满是不解与羞涩，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

西炎韶华“为什么不是这里？”

涂山璟“还不是时候。”

涂山璟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

韶华低下头，用手半掩着脸，掩饰着脸上的热意，小声嘟囔，

西炎韶华“我还以为…你们男人见了女人，都恨不得立即……”

涂山璟“我不是那样的。”

涂山璟急忙辩解，耳根微微泛红。

韶华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羞涩与尴尬，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欢喜与甜蜜。

西炎韶华“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涂山璟凝视着她，眼中满是喜欢与渴望，还有一丝隐隐的难过，因为那该由她决定，而不是自己，他想要的是韶华的爱，而不是韶华的怜惜与心软啊。

夕阳渐渐沉入海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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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