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为我做的？”

夜色如墨，海中小岛的沙滩上，玥璃狼狈地趴在地上，一通剧烈的咳嗽后，咳出几大口带着咸腥味的海水，胸口起伏不定，总算从窒息的边缘挣扎回来，捡回了一条命。

相柳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白衣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神像淬了冰。

皓翎玥璃“你怎么找来了？”

玥璃有气无力地开口，声音沙哑，

皓翎玥璃“本来我打算，以后见了你，就装作不认识。”

相柳“我体内还有你的蛊，你想赖掉你发的誓吗？”

说罢，相柳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玥璃身边，一把将她抓到跟前。

他的动作粗鲁而有力，玥璃在他手中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鸟，他粗鲁地把玥璃脸上的湿发都拨到脑后，让她的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相柳“你很会骗人。”

玥璃微微一怔，随即辩解，

皓翎玥璃“其实也不算骗，我确实叫阿璃啊。”

相柳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不寒而栗，

相柳“皓翎二王姬？碧苍王？难怪当日你死也要救玱玹。”

玥璃被他戳破身份，一时语塞，不敢再吭声。

相柳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她肩上，手指却轻轻扫过她的脖颈，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相柳“你说过的话，还有哪些是假的？”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温和，像是在循循善诱，

相柳“不如今日一次坦白了，放心，我不会杀你。”

话音虽平静，在玥璃看不见的角度，他的指甲却悄然变得修长锋利，在月光下闪着森然寒光，眼看着就要刺入她的脖颈。

可玥璃完全没有注意到相柳的异样，她只是抬起头，一脸坦然地看着相柳，

皓翎玥璃“我早和你说过，我只说废话，不说假话。”

皓翎玥璃“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相柳盯着她坦然的脸，辨别着话里的真假，她此刻模样狼狈，发丝凌乱，衣衫湿透，眼神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闪躲。

一瞬过后，他搭在玥璃脖颈上的指甲无声无息地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危险从未存在。

然而，他心里的怒气仍未消散，一把推开玥璃，玥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相柳转头望着夜空，表情冷漠得像块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皓翎玥璃“相柳，你还在生气吗？”

玥璃试探着小声问，他却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献宝似的递过去，语气带着讨好，

皓翎玥璃“要不要尝尝？新做的毒药。”

相柳瞥了她一眼，接过玉瓶，打开瓶塞，竟像吃糖豆子一样，一颗颗扔进嘴里，面不改色。

皓翎玥璃“怎么样？”

玥璃眼睛紧紧盯着相柳，眼神中满是期待，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皓翎玥璃“这可是我查阅了很多医书毒经后，”

皓翎玥璃“特意为你写的毒方，让阿婼炼制的。”

相柳咀嚼着毒药，动作顿了一顿，抬眼看向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相柳“特意为我做的？”

玥璃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

皓翎玥璃“我的目标就是要毒倒你，还用掉了好多稀罕药材呢！”

相柳吃下最后一颗，将空玉瓶抛还给玥璃，语气平淡，

相柳“又让你失望了。”

玥璃倒了倒玉瓶，确认里面一颗不剩，顿时满脸郁闷，却还是给自己打气，

皓翎玥璃“我会继续努力。”

闻言，相柳的嘴角，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他挥了挥袖，一股暖风拂过，玥璃湿淋淋的头发和衣服瞬间干爽，再不是刚才那副落汤鸡的模样。

玥璃暗自松了口气，他总算不生气了。

两人并肩坐在礁石上，望着天上的圆月，一时无话。

相柳“以后继续帮我做毒药。”

相柳忽然开口，语气淡然。

皓翎玥璃“好。”

玥璃答应得干脆，随即又补充，

皓翎玥璃“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去招惹阿念。”

皓翎玥璃“她被父王保护得太好了，禁不住你这种人的撩拨。”

相柳“我这种人？”

相柳侧头看她，似笑非笑，

相柳“我是哪种人？”

玥璃白了相柳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

皓翎玥璃“你自己心里清楚。”

相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相柳“你倒是护着她。”

皓翎玥璃“我倒不是护着她。”

玥璃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

皓翎玥璃“而是因为父王和阿婼，我不想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相柳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玥璃却忽然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语气油嘴滑舌，

皓翎玥璃“论姿色，你看我干嘛？还不如拿面镜子照照自己。”

相柳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淡定的模样，

相柳“在海底的时候， 你为什么宁可死也不肯让我渡气？”

玥璃的脸色倏地红了，骤然有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慌忙移开目光，故意装糊涂，

皓翎玥璃“当时头昏昏沉沉的，我哪记得啊？”

相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鼻息相闻，他的气息带着海水的咸涩，扑面而来。

相柳“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皓翎玥璃“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玥璃连忙开口，眼神慌乱。

相柳盯着她，看似冷漠淡定，握着她下巴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身子也绷得笔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此刻竟有些紧张。

皓翎玥璃“我……我害怕。”

玥璃的声音细若蚊吟。

相柳愣了一下，松口握着她下巴的手，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相柳“你害怕？害怕什么？”

皓翎玥璃“你。”

相柳怔住了，一瞬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相柳“亲我一下会比死更可怕？”

皓翎玥璃“我哥哥，就是玱玹，”

玥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皓翎玥璃“有一天晚上我们聊天，”

皓翎玥璃“他笑我毕竟还是个会做梦的女孩子。”

相柳“继续说。”

皓翎玥璃“虽然……可能性很小，”

玥璃赔着笑，语气却认真了些，

皓翎玥璃“可我还是怕一不小心，你会走进我梦里。”

皓翎玥璃“你……绝不适合出现在女子的梦里，”

皓翎玥璃“那只怕真的比死还可怕。”

相柳冷冷地盯着玥璃，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玥璃则继续赔着笑，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皓翎玥璃“全是我的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相柳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起初声音不大，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响，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站起身，竟要离开。

玥璃本怔怔地看着他笑，见状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语气紧张，

皓翎玥璃“喂……喂……你别丢下我啊！”

皓翎玥璃“你把我丢在这里，我怎么回去啊？”

相柳停下脚步，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相柳“游回去！”

皓翎玥璃“你让我从这里游回去？”

玥璃惊恐地瞪大了眼，

皓翎玥璃“这可是深海，海兽海怪四处出没！”

皓翎玥璃“我虽然会点水性，但根本没办法安全游回去啊。”

相柳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的手，玥璃猝不及防，跌坐在沙滩上。

相柳“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相柳“万一我对你太温柔体贴了，一不小心入了你的梦，”

相柳“让你生不如死，岂不罪过？”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踩着浪花远去，白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玥璃急忙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叫，

皓翎玥璃“相柳！相柳！九命！九命！九头怪！死魔头……”

浪花翻滚，不过转瞬之间，相柳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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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