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偶遇

次日，马车内光线昏暗，涂山璟端坐着，目不斜视，身体紧紧贴着车厢壁，刻意与身旁的防风意映保持着距离，眉宇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沉郁。

防风意映暗自撇了撇嘴，转瞬又换上温婉的笑容，柔声关切，

防风意映“一路之上，公子既要接见各地管事，”

防风意映“又要处理繁杂事务，想来是累了吧？”

涂山璟心事重重，眼神涣散，仿佛神游天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防风意映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索性转过头，挑起车帘向外望去，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惊诧，

防风意映“阿祐？”

涂山璟猛地回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长街旁，防风祐手里拿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正将其中一串递给韶华，自己则咬着另一串，还抬手亲昵地摸了摸韶华的头。

韶华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眼底却并无真怒，反而带着几分鲜活的气意。

这一幕如同一道惊雷，在涂山璟心头炸开，他心神剧震，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定定地望着那两人，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防风意映“停车！”

防风意映扬声命令，语气里难掩急切。

马车缓缓停下，防风意映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快步走了过去。

涂山璟紧随其后，脚步有些虚浮，目光始终胶着在韶华身上。

防风意映“阿祐！”

防风意映脸上堆起真切的喜悦。

韶华闻声回头，看到防风意映和涂山璟同时出现在眼前，眼中的温度瞬间冷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漠然地转了回去，仿佛只是看到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防风祐上前一步，眉目舒展，带着惯有的散漫笑意，

防风祐“姐。”

涂山璟站在防风意映身旁，怔怔地看着韶华与防风祐。

韶华垂着头，神色清淡，仿佛刚才那个与防风祐言笑的人并非她一般。

防风祐看向涂山璟时，撇了撇嘴，姿态慵懒，连基本的见礼都省了。

防风意映对弟弟的无礼有些尴尬，忙对涂山璟抱歉地笑笑，

防风意映“我弟弟他一向无拘无束，公子别往心里去。”

涂山璟却像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防风祐，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防风意映以为他是不喜防风祐的粗疏，忙岔开话题，目光落在韶华身上，故意装作没认出来，试探着开口，

防风意映“这位姑娘是……”

防风祐“西炎王姬，姐姐不是见过吗？”

防风祐语气随意地答道。

防风意映忙笑着行礼，

防风意映“殿下恕罪，我一时眼拙，竟没认出来。”

韶华淡淡一笑，语气疏离，

西炎韶华“故人重逢，不必多礼。”

防风意映笑着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防风祐，

防风意映“阿祐，你如今住在哪里？”

防风祐“我和二哥住在一起。”

防风意映“二哥也在？”

防风意映眼睛一亮，

防风意映“正好，涂山氏在这里有一座园子，”

防风意映“你们若愿意，不妨搬来同住。”

防风祐“不用了。”

防风祐直接拒绝。

涂山璟“意映一直很挂念你们，”

涂山璟突然插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涂山璟“那园子很大，出入也方便，还请阿祐和二哥赏光。”

防风意映意外地看了涂山璟一眼，见他主动挽留，心中很是高兴。

防风祐笑了笑，

防风祐“盛情难却，不过今日就不打扰了，我还要送韶华回去。”

防风祐“明日再搬吧。”

涂山璟的目光转向韶华，又殷勤的转头看向防风祐，殷勤的询问，

涂山璟“阿祐要去哪里？马车很宽敞，可以送你们一程。”

不等防风祐回答，韶华便开了口，语气斩钉截铁，

西炎韶华“不用麻烦。”

西炎韶华“我和阿祐刚在茶楼里坐了几个时辰，现在想动一动。”

她说着，轻轻拽了拽防风祐的衣袖，

西炎韶华“我们走吧。”

韶华转身便走，防风祐冲涂山璟懒散地笑了笑，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自始至终，韶华没有再看涂山璟一眼，仿佛他只是路边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防风意映目送着他们并肩远去的背影，两人的步伐默契，身影在长街上渐渐拉长，不禁喜上眉梢，轻声感叹，

防风意映“传言二哥和阿祐与两位王姬走得近，”

防风意映“我还一直将信将疑，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由衷的羡慕，

防风意映“也只有她们这样的身份，才能完全不在乎出身门第，”

防风意映“随心所欲，只凭喜好。”

涂山璟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定定地盯着韶华消失的方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阳光落在他脸上，却暖不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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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与防风祐转过街角，防风祐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巷尾那座挂着红灯笼的风月楼，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顿。

韶华看得分明，唇角勾起抹无奈的笑，

西炎韶华“想去就去吧，我先回去了。”

防风祐眼睛一亮，猛地抱住她胳膊晃了晃，活像讨到糖的孩子，

防风祐“还是你懂我！”

话音未落，人已像阵风似的冲进了那扇雕花木门。

韶华站在原地摇摇头，看着那抹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

她与防风祐不过是几个月前在街上偶遇，因清水镇和瀛洲岛的两度交集，倒成了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彼此都懒得客套，相处得倒也自在。

方才涂山璟那眼神，分明是误会了她与防风祐的关系。

韶华理了理衣襟，转身往回走。

阳光穿过檐角落在她发间，她却毫不在意，误会便误会吧，有些事解释起来太费唇舌，反正她问心无愧，旁人怎么看，又与她何干呢？

巷口的风卷着脂粉气飘过，她微微蹙眉加快了脚步，身后风月楼隐约传来丝竹声，与她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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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