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瞎聊了一会儿,决定一起去郊外打猎。
清晨的山林还带着料峭寒意,松针上凝结的晨露沾湿了小翠的裙角。
她攥着青烟的袖摆,像只警惕的雀儿般盯着前面并肩而行的身影。
宋墨的玄色箭袖扫过盛放的杜鹃,青烟鬓边的银铃随着步伐轻响,两人正为野兔的踪迹争得眉眼弯弯。
小翠忽然快走两步,指尖捏住青烟的手腕往旁一拽:
"公主,您瞧这野草长得多密,当心崴了脚。"
说着斜睨宋墨,鼻尖皱成小团,
"宋小将军若真关心公主,该先砍了这碍眼的藤蔓才是。"
他忽然驻足,转身时猎弓在肩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宋墨"小翠姑娘如此紧张,莫不是怕我趁这山林深处,拐了公主去?"
小翠涨红了脸,正要发作,被青烟轻轻按住手背:
"莫要闹了,今日若打不到野物,晚间可吃不上鹿肉臊子面了。"
日头偏西时,三人的猎物已经堆成小山。
青烟蹲在溪边清洗锦鸡羽毛,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上溅起细碎光斑。
宋墨忽然凑近,指尖几乎要触到她沾湿的鬓发:
宋墨"公主可知,这锦鸡..."
话未说完便被小翠一声轻咳打断,小侍女梗着脖子将青烟往旁一拉,发间银簪在暮色里闪过冷光:
"宋小将军,男女相隔三步方为礼。"
宋墨摸着被簪子划破的指尖失笑,忽然瞥见青烟耳后沾着的草叶,终究只是抬手虚握,又默默退开半步。
宋墨“哦。”
宋墨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无奈又觉得好笑。
过了一会儿,宋墨突然开口,眼中带着调侃:
宋墨“我有一个小问题,结婚的时候小翠会陪嫁过来吗?”
小翠一听,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回应:
“我当然要跟着我们公主啦!”
宋墨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
宋墨“那可不行,万一我们洞房花烛夜,你跑出来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小翠双手叉腰,毫不示弱:
“结婚后的事情我才不管,但是结婚之前请宋小将军自重!”
青烟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笑道:
青烟“小翠,等你有了心上人,我也要去将你拉走!”
小翠神情坚定,大声说道:
“公主,小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会有心上人的。”
青烟轻轻摇头:
青烟“那是你缘分没到才会说这样的话!”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在深山野林中穿梭。
宋墨凭借着精湛的箭术,猎杀了不少野兔、山鸡,青烟和小翠也偶尔发现一些藏在草丛中的野物,收获颇丰。
夜幕降临,诡匠轩的厨房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大厨们将白天的猎物精心烹制,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野味。
宋墨特意留了一只肥美的野鸭,准备带回家孝敬舅舅蒋梅荪。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推杯换盏间,时光悄然流逝。
直到夜色深沉,宋墨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
蒋梅荪得知宋墨改变主意,愿意与青烟成亲,心中大喜过望。
他深知这桩婚事对家族的重要性,也为宋墨的成长感到欣慰。
当晚,他迫不及待地进宫,想要与皇上商量青烟和宋墨成亲的诸多事宜,满心期待着家族的未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去,他便再也没能回来。
第二天清晨,玄武门附近的小巷子里,一具尸体静静地躺着,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经过辨认,正是定国公蒋梅荪。
消息如惊雷般传开,很快便传到了宋墨耳中。
宋墨只觉眼前一黑,心中剧痛,差点站立不稳。
他疯了般冲向皇宫,一路横冲直撞,门卫都拦不住他。
闯入皇宫后,宋墨直奔皇上所在之处,双眼通红,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悲痛:
宋墨“为什么害死定国公!”
皇上一脸惊愕,满脸茫然:
“你说什么?定国公死了?”
宋墨悲愤交加,大声质问:
宋墨“定国公就死在玄武门不远之处,你还要假装毫不知情吗,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乱杀无辜!”
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手足无措,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立即召集大理寺众人,下令彻查此事,还定国公一个公道。
然而,宋墨已经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他认定皇上是问心有愧,在虚张声势。
他在皇宫中大闹,情绪激动,难以控制。
最终,侍卫们无奈之下,将他关进了天牢。
宋墨被关押后,蒋梅荪往日的政敌们纷纷跳出来,落井下石,不断地上折子,提议处死宋墨,企图借此机会打压蒋家势力。
皇上看着这些折子,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无奈与烦躁。
他没有理会这些恶意的提议。
只是催促大理寺加速调查,希望能早日查出杀害定国公的真凶。
青烟得知宋墨被关进天牢的消息后,心急如焚。
深夜,皇宫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
青烟悄悄来到御书房,推门而入。
皇上正在处理奏折,看到女儿深夜前来,微微一愣。
青烟焦急地问道:
青烟“父王,你干嘛要把宋墨关起来?”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语重心长地说道:
“凶手能够害死定国公,手段必定狠辣,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宋墨,把他关进天牢是为了保护他!”
青烟却还是不放心:
青烟“那不行,我得去看他,万一有人对他不利怎么办!”
皇上心中满是疼爱,笑道:
“放心,不会让你未来驸马吃苦的!”
随后,皇上拿出特赐的金牌交给青烟。
第二天,青烟拿着金牌,提着一篮子精心准备的食物,匆匆赶往天牢。
天牢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宋墨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背对着牢门,语气冷淡地问道:
宋墨“你来做什么。”
青烟“我带了你最爱吃的酱肘子,还有一壶花雕。”
宋墨却毫无反应,语气冰冷:
宋墨“不必。”
青烟连忙解释:
青烟“我父王说了,凶手害死了你舅舅,下一步可能就会伤害你,所以故意找借口把你关在这里,至少闲杂人等进不来。”
宋墨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与不信任:
宋墨“他是你爹,当然他说什么你居然信什么,皇家无情,说不定这只是皇上故意布下的疑阵。”
青烟急得眼眶泛红:
青烟“宋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墨突然情绪爆发,猛地起身,一把打翻了篮子,食物散落一地:
宋墨“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食盒被打翻的声音在狭小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酱肘子滚落在草堆里,花雕酒顺着石缝流淌,酒香混着霉味,刺得青烟眼眶发疼:
青烟“宋墨,你怎么这样?”
宋墨“我就是这样,请你离开。”
青烟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了天牢。
天牢里,只留下宋墨独自站在黑暗中,眼神空洞而迷茫,心中的痛苦与仇恨如汹涌的潮水,难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