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郊外的秘密医疗点里,陈昊盯着墙上斑驳的霉斑,耳边是老马压抑的呻吟声。简陋的手术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张起灵亲自为老马取出了肩膀里的子弹。没有麻醉药,只用了几瓶高度白酒镇痛。
"他会没事的,"阿宁递来一杯热茶,在陈昊身边坐下,"张起灵的医术比大多数外科医生都好。"
陈昊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碰到阿宁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顿。自从昨晚那场关于张起灵的谈话后,他们之间似乎多了层说不清的尴尬。
"谢谢,"他低声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里屋——张起灵正在那里洗手,水流冲刷着他修长手指上的血迹。"他...经常这样吗?消失几年又突然出现?"
阿宁抿了口茶,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张起灵有自己的节奏和理由。三年前他离开是为了调查青铜门异常活动的源头。"她停顿了一下,"但他确实不该不告而别。"
里屋的门开了,张起灵走出来,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苍白手臂上几道狰狞的旧伤疤。"子弹取出来了,"他平静地宣布,"但他需要至少两周恢复。"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阿宁立刻说,"青铜会已经知道我们在兰州,很快就会全城搜捕。"
张起灵擦干手,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古老的地图铺在桌上。"祁连山脉,这里。"他指向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区域,"三块碎片共鸣显示下一块在这里的一个古老祭坛。"
陈昊凑近查看,那地方位于祁连山深处,最近的村庄也在几十公里外。"怎么去?"
"组织在肃南有个补给点,"阿宁思考着,"可以弄到车辆和装备。但老马这样子..."
"他留下,"张起灵打断她,"太危险。"他的目光第一次长时间停留在陈昊身上,"你也应该考虑留下。"
"不,"陈昊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是唯一能解读碎片的人,记得吗?"
张起灵与他对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深不可测。"血脉刚刚觉醒的守护者比普通人更危险,对敌人也对自己人。"
"我能控制。"
"你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张起灵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青铜门的力量不是儿戏。我见过比你强大的守护者被反噬,发疯、自残、杀死亲近的人。"
阿宁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够了!"她罕见地提高了声音,"陈昊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他是守护者,不是你的傀儡。"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起灵微微挑眉,显然对阿宁的爆发感到意外。陈昊则惊讶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明确站在自己这边反对张起灵。
"随你们,"张起灵最终说,收起地图,"但责任自负。一小时后出发。"
他转身离开房间,脚步声几乎无声。老马在里屋虚弱地叫阿宁,她匆匆赶去,留下陈昊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逐渐亮起的天色。
一小时后,他们分道扬镳。老马被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养伤,而陈昊、阿宁和张起灵则乘坐一辆破旧吉普车向祁连山进发。张起灵开车,阿宁坐副驾驶研究地图,陈昊被安排在后座看守装备。
车内的沉默令人窒息。陈昊注视着前座两人的后脑勺——张起灵的黑色短发利落冷硬,阿宁的马尾辫随着车子颠簸轻轻摇晃。他们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这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前面检查站,"阿宁突然说,"可能有青铜会的眼线。"
张起灵点点头,拐上一条土路绕开主道。车子在崎岖的路面上剧烈颠簸,陈昊不得不抓紧座椅。阿宁回头递给他一瓶水和几片药片。
"高原反应预防,"她解释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海拔超过四千米。"
陈昊吞下药片,注意到阿宁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你多久没睡了?"
"够久了。"她勉强笑了笑,眼角余光瞥向张起灵,后者正专注地驾驶,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车子驶入祁连山脉,周围的景色逐渐从草原变为裸露的岩石和终年积雪的山峰。空气变得稀薄寒冷,陈昊裹紧了阿宁给他的冲锋衣。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一个藏族小村庄。张起灵将车停在一座低矮的土房前,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迎出来,热情地拥抱了他。
"久违了,老朋友,"老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三年了。"
张起灵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桑吉大叔,我们需要向导和装备。"
老人桑吉是组织在当地的联络人。他的房子里堆满了各种登山装备和古董文物。晚饭时,他告诉陈昊,张起灵二十年前救过他一命,那时他看起来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长生的人,"桑吉敬畏地说,"被神祝福...或诅咒。"
陈昊偷瞄张起灵,后者正安静地吃着糌粑,对这番议论置若罔闻。阿宁则若有所思地盯着火塘里的火焰,火光在她脸上跳动,映出深深的疲惫。
饭后,桑吉带他们去看准备好的装备:登山杖、冰爪、氧气瓶、绳索和干粮。还有一件特别的东西——一个古老的青铜罗盘,中心凹陷处正好能放下一块碎片。
"祭坛在冰川末端,"桑吉指着墙上的一张手绘地图,"路很难走,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最近有不好的东西在山上活动。"
"什么东西?"陈昊问。
"说不清。牧羊人失踪,牲畜被撕碎。有人说看到了黑影,比熊高比人快。"桑吉画了个辟邪的手势,"不是自然的东西。"
张起灵和阿宁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青铜会放出了探路者,"阿宁低声说,"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接近目标。"
当晚,他们早早休息,准备凌晨出发。陈昊被安排在一个小储藏室里,睡袋铺在干草堆上。他刚躺下,门就轻轻开了,阿宁闪身进来,手里拿着医药箱。
"你的伤口需要换药,"她小声说,指指他脖子上被玻璃划伤的地方,"发炎了就麻烦了。"
陈昊坐起来,任由她轻柔地处理伤口。阿宁的手指温暖而灵巧,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储藏室里只有一盏小油灯,在她睫毛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为什么替我说话?"他突然问,"今天早上,对张起灵。"
阿宁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缠绷带。"因为你是对的。我们需要你,不管张起灵承不承认。"
"只是因为这个?"
绷带系好了,但阿宁没有立即退开。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棕色,像是能吸走所有光线的黑洞。"不,"她最终轻声说,"不只是因为这个。"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呼吸交融。陈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枪油味,一种奇特的混合,莫名地令人安心。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
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阿宁立刻退开,速度快得像受惊的鹿。门缝下出现一道阴影,停留了几秒,然后无声地离开。
"张起灵,"阿宁低声说,表情复杂,"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
陈昊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他到底想怎样?一会儿说我是累赘,一会儿又监视我们。"
"他...很复杂。"阿宁收拾医药箱,避开他的目光,"睡吧,三点就要出发。"
她离开后,陈昊躺在睡袋里,盯着低矮的天花板。张起灵的出现打乱了一切——不仅是任务,还有他和阿宁之间慢慢建立起的联系。那个长生者看阿宁的眼神虽然克制,但陈昊能感觉到其中的温度。而阿宁...她对张起灵的反应更加明显。
辗转反侧到凌晨,陈昊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出发前的准备像一场梦游——检查装备、打包干粮、听桑吉最后的叮嘱。当三人终于踏上登山小路时,东方的天空才刚刚泛白。
祁连山的清晨寒冷刺骨。他们排成一列前行:张起灵领路,阿宁居中,陈昊断后。随着海拔升高,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陈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咬牙坚持着,不愿示弱。
中午休息时,阿宁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补充能量。你的嘴唇都紫了。"
张起灵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的地形。阳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独而锋利的剪影。陈昊突然好奇,活了几百年是什么感觉?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而自己永远停留在某个年龄...
"他其实很在乎,"阿宁突然说,仿佛读懂了陈昊的心思,"只是表达方式不同。每次有人因他而死,他都会独自离开一段时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陈昊小心翼翼地问。
阿宁望向远处的山峰:"六年前,内蒙古。我当时的任务是追查一批被盗的辽代文物,结果撞上了青铜会的一个仪式。他们差点杀了我,是张起灵救了我,然后带我加入了组织。"她轻轻抚摸腰间的手枪,"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生存、战斗、识别青铜符号。"
"然后你们..."
"我们并肩作战了三年,"阿宁打断他,显然不想深入那个话题,"直到他离开去调查门的事。"
张起灵从岩石上跳下来,轻盈得像片羽毛。"该走了,"他说,"前方有片冰碛,要小心。"
下午的路程更加艰难。他们穿过一片乱石滩,每块石头都松动危险,然后是陡峭的冰碛坡。陈昊的登山靴在冰面上打滑,有几次差点摔下去,全靠阿宁及时拉住。
"抓住!"她在一次特别危险的滑坡中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指甲都陷进了他的皮肤。陈昊悬在冰裂缝边缘,下面是幽深的蓝色冰洞。阿宁的脸因用力而扭曲,但就是不松手,直到张起灵赶来帮忙,两人一起把他拉上来。
"谢谢,"陈昊气喘吁吁地说,心脏狂跳不止,"我以为这次完了。"
阿宁的手还在发抖,但已经恢复了冷静。"别习惯性道谢,"她试图开玩笑,"这是今天第三次救你了。"
张起灵默默递来一根绳索:"系在腰上。再有下次,你可能没那么走运。"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目的地——一个隐藏在冰川末端的石砌祭坛,部分已经被冰覆盖,但中央的青铜柱依然矗立,上面刻满了熟悉的符号。
"西夏时期的,"张起灵检查后说,"但青铜柱更古老,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奇怪的痕迹——不是动物的蹄印,也不是人类的脚印,而是一种三趾的爪痕,深深嵌入冻土中。
"探路者,"阿宁紧张地环顾四周,"而且不止一只。"
他们迅速在祭坛背风处搭起简易帐篷,点燃无烟炉取暖。张起灵拒绝生火,说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晚餐是压缩饼干和热水,三人沉默地吃着,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午夜是观测的最佳时间,"张起灵终于开口,"当北斗七星指向青铜柱顶端时,把碎片放入凹槽。"
"你怎么知道这些?"陈昊好奇地问。
"因为我来过,"张起灵平静地回答,"三百年前,当这个祭坛还在使用时。"
帐篷里一片寂静,只有炉子的轻微嗡鸣。陈昊和阿宁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论听过多少次关于张起灵长生的事,每次证实都令人震撼。
"我去检查周边。"张起灵突然起身离开,像是厌倦了他们的反应。
阿宁等他走远后叹了口气:"他讨厌被当成怪物。"
"我没那个意思,"陈昊辩解,"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三天前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普通考古学家,现在却被告知是什么守护者后裔,跟着一个长生不老的人寻找可能毁灭世界的青铜门..."
阿宁突然握住他的手:"听着,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本质上你还是你——那个在西藏为我挡刀的考古学家,记得吗?"
陈昊回握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暖和力量。"我记得。我也记得某人说过不只是因为任务才站在我这边。"
阿宁的嘴角微微上扬:"记忆力不错嘛,教授。"她的笑容很快消失了,"但张起灵是对的,接下来的危险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你现在想退出..."
"我不会,"陈昊坚定地说,"不仅因为这是我的宿命或什么的,还因为..."他直视阿宁的眼睛,"因为我不想失去刚刚找到的东西。"
阿宁的呼吸明显加快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帐篷外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刮擦声,像是某种尖锐的东西划过岩石。两人立刻警觉起来,阿宁拔出枪,陈昊抓起登山镐。
张起灵悄无声息地掀开帐篷:"探路者靠近了。至少三只。"
"它们是什么?"陈昊压低声音问。
"青铜门另一侧的生物,"张起灵简短解释,"被青铜会召唤出来探路的。非常危险。"
外面的刮擦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像是骨头摩擦发出的。张起灵示意他们熄灭火炉,三人屏息躲在帐篷里。
月光下,几个黑影在祭坛周围移动——人形但明显不是人类,四肢过长,头部呈奇怪的三角形。它们围着青铜柱转圈,不时用爪子刮擦上面的符号,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它们在尝试解读,"阿宁耳语道,"但它们没有守护者血脉,无法激活。"
一只探路者突然转向帐篷方向,伸长脖子嗅着空气。陈昊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那东西的脸——如果那能称为脸的话——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细齿的圆形口器。
就在它向帐篷迈出第一步时,张起灵突然冲了出去,黑金古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探路者发出刺耳的尖叫,但为时已晚——它的头已经与身体分离,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另外两只立刻扑向张起灵。阿宁毫不犹豫地冲出帐篷,连开数枪。子弹打在探路者身上似乎效果有限,但至少分散了它们的注意力。
陈昊抓起登山镐跟上去。一只探路者转向他,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勉强挡住第一击,登山镐与爪子相碰,火花四溅。那东西的力量大得惊人,震得他手臂发麻。
"陈昊!祭坛!"阿宁大喊,"用碎片!"
他翻滚躲过探路者的又一击,向祭坛冲去。张起灵正在与另一只缠斗,黑金古刀舞成一团银光,但明显也陷入了苦战。
陈昊爬上祭坛,从怀中取出三块青铜碎片。青铜柱顶端确实有一个凹槽,形状与碎片吻合。他颤抖着将碎片拼在一起,放入凹槽...
什么也没发生。
"北斗七星!"张起灵在战斗中喊道,"等它们对齐!"
陈昊抬头看向天空。北斗七星正在缓缓移动,但距离对齐青铜柱还有一段距离。下面的战斗越发激烈,阿宁的子弹已经打光,现在正用一把短刀与探路者周旋,胳膊上已经有一道伤口在流血。
张起灵虽然斩杀了一只,但另一只死死缠住了他。第三只——陈昊之前对付的那只——正快速爬上祭坛,向他扑来。
陈昊本能地举起手臂格挡,同时感到锁骨下的胎记突然灼热起来,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探路者的爪子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时,一道刺眼的绿光突然从他胸口迸发出来。
胎记处的皮肤下,那个古老符号亮了起来,如同体内有一盏绿灯。与此同时,祭坛上的青铜柱开始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北斗七星像是突然加速了移动,瞬间对齐了柱顶。
三块碎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绿色光柱直冲夜空。探路者发出痛苦的嘶叫,捂住不存在的眼睛后退。陈昊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全身,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在青铜柱上。
刹那间,无数影像涌入他的脑海——雪山、沙漠、雨林...不同地方的青铜门碎片位置;一群穿着古老服饰的人跪拜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张起灵独自站在门内,黑雾环绕...最后是一幅清晰的地图,显示祁连山脉深处的一个坐标,那里闪烁着特别明亮的光芒。
光柱渐渐消散,陈昊瘫软在祭坛上,大汗淋漓。探路者们已经不见踪影,可能是逃走了。阿宁和张起灵都震惊地看着他。
"你...看到了什么?"张起灵第一个恢复过来,跳上祭坛检查青铜柱。
"地图,"陈昊虚弱地说,"所有碎片的位置。最重要的是祁连山主峰下的一个洞穴,那里有一块核心碎片。"
阿宁爬上来扶起他,手还在微微发抖:"你怎么做到的?连张起灵都需要仪式才能激活祭坛..."
"他是纯血守护者,"张起灵的声音带着一丝陈昊从未听过的情绪——几乎是敬畏,"而且天赋异禀。"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精彩,真是精彩。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冰川阴影处走出,身后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那人穿着考究的黑色中山装,面容英俊但透着邪气,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
"汪藏海,"张起灵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挡在陈昊和阿宁前面,"青铜会会长。"
汪藏海优雅地鞠了一躬:"久违了,张起灵。三百年了吧?上次在长白山,你毁了我的仪式。"
"这次我会取你性命。"张起灵冷冷地说。
汪藏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陈昊身上:"这就是最后的守护者?比我想象的年轻。不过血脉确实纯净,竟然能直接激活祭坛。"他的金色眼睛眯了起来,"你知道吗,小朋友,你的父母死前还在呼唤你的名字。"
陈昊的血液瞬间冻结:"你...你杀了他们?"
"我?不不不,"汪藏海摇头,"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牺牲,为了封印门,也为了保护你。"他突然向前一步,"但现在门要开了,而你的血脉是最后的钥匙。加入我们,你可以见到他们——门后的世界,死亡不是终点。"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抵在汪藏海喉咙上:"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开你的喉咙。"
汪藏海丝毫不为所动:"杀了我,你们永远找不到洞穴。只有我知道确切位置。"他看向陈昊,"做个交易吧,守护者。你跟我走,我放你的朋友们离开。"
"别听他的,"阿宁抓紧陈昊的手臂,"青铜会专门用活人祭祀,打开门缝。"
陈昊挣脱她的手,上前一步:"如果我跟你走,你真的会放他们离开?"
"陈昊!"阿宁惊恐地喊道。
汪藏海露出胜利的微笑:"以青铜会的名誉保证。"
"好,"陈昊说,"但我需要确认他们安全。"
"明智的选择。"汪藏海做了个手势,他的手下让开一条路。
张起灵一动不动,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昊:"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陈昊低声回答,趁靠近时快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相信我。"
张起灵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当陈昊走向汪藏海时,他拉住想要冲上去的阿宁:"等等。"
"你疯了吗?"阿宁挣扎着,"他会死的!"
"不,"张起灵的声音异常坚定,"他有计划。我们得配合。"
汪藏海的手下迅速围住陈昊,给他戴上特制的手铐——内衬青铜片,为了抑制守护者能力。陈昊没有反抗,只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阿宁和张起灵,然后被带入了黑暗之中。
阿宁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张起灵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准备好。黎明前,我们会救他出来。"
"怎么救?你甚至不知道他们去哪儿!"
张起灵指向祭坛上的青铜柱,上面的碎片已经消失,但柱体表面浮现出一幅发着微光的地图:"他留下了线索。真正的守护者从不孤单。"
阿宁惊讶地看着地图,然后抬头望向陈昊消失的方向。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是陈昊锁骨下的胎记,在远处与她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