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亲吻

贵族区的灯火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圣格温公爵府邸的花园里，衣着华贵的男女举着水晶杯谈笑风生，乐师的竖琴声在喷泉的伴奏下显得格外悠扬。

帛娅站在宴会厅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匕首。

她今晚特意换上了幻月教护卫的正式礼服——纯白长袍配银色轻甲，却故意将领口拉得很低，露出那个已经变成暗灰色的印记。

朴灿烈"你很紧张吗？"

朴灿烈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帛娅微微侧目，发现医者今晚也换上了正式装束，深蓝色的长袍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形，金丝眼镜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光。

厄毗盘在他的手腕上，鳞片呈现出罕见的银蓝色。

帛娅"你来干什么？"

帛娅压低声音问。

朴灿烈"公爵邀请所有高阶医者。"

朴灿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朴灿烈"听说今晚会有'神迹'展示，关于一头黑豹。"

帛娅的瞳孔微缩。

她刚要追问，乐声突然停止，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吴世勋缓步走入大厅，银发在烛光中宛如流动的月光。

与平日的朴素不同，今晚他的白袍上绣满了金线符文，后颈的印记被一枚镶嵌黑宝石的银饰遮住。

朴灿烈"开始了。"

朴灿烈轻声说，突然抓住帛娅的手腕，

朴灿烈"无论你打算做什么...再想想。"

帛娅挣脱他的手，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扫过大厅，在东侧拱门下发现了明日教的使者莱拉。

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手指轻抚胸前佩戴的红宝石胸针——正是那晚沾了帛娅鲜血的匕首所化。

吴世勋站在大厅中央，开始诵读祝福词。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眼神却时不时扫向帛娅所在的方向。

仆人们推出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笼中传来野兽的低吼，哈拿亚一把掀开黑布，露出里面一头焦躁不安的黑豹。

哈拿亚"圣光将驯服这头野兽。"

哈拿亚高声宣布，挑衅地看了帛娅一眼，

哈拿亚"就像驯服我们心中黑暗的欲望。"

帛娅握紧双拳。这明显是针对她杀死猛虎的报复，可是关吴世勋什么事!

她看着吴世勋缓步走向笼子，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

黑豹在吴世勋靠近时发出威胁的低吼。

当他的手穿过栏杆试图触碰它的额头时，野兽突然暴起，利爪划过他的前臂，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袍。

人群发出惊呼，哈拿亚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哈拿亚"继续，神之子。"

他低声催促，

哈拿亚"展现你的慈悲。"

吴世勋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

这次黑豹直接扑来，若非笼子阻挡，恐怕已经撕开他的喉咙。

帛娅看到他的手臂在颤抖，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袖子。

够了。

她大步走向中央，却被朴灿烈一把拉住。

朴灿烈"别冲动，"

医师急促地说，

朴灿烈"看他的后颈！"

帛娅定睛看去，只见那枚黑宝石银饰正在发出诡异的红光——是某种控制装置！

哈拿亚根本不在乎吴世勋受伤，他只想榨干他的力量。

或者说，授意哈拿亚这样做的大主教——吴世勋的亲生父亲，根本不在意吴世勋受伤。

帛娅"我必须现在行动。"

帛娅甩开朴灿烈的手，

她快步穿过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中央平台。

哈拿亚刚要阻拦，她却已经单膝跪在吴世勋面前，

帛娅"请允许我为您止血，大人。"

吴世勋的眼神复杂又通透，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帛娅取出准备好的纱布，假装为他包扎，实则凑近他耳边低语——

帛娅"原谅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相信我。"

她迅速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突然捧起吴世勋的脸，在他左颊落下一个轻吻。

整个动作不过三秒，却让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吴世勋的眼睛瞪大了，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帛娅在亲吻的瞬间，将一个微小的带些血腥味的银丸塞进了他的耳后。

那是...朴灿烈的药？

混乱在下一刻爆发。

一队明日教的红袍武士冲入大厅，直奔中央平台。

哈拿亚拔剑阻拦，却被为首者一掌击飞。

帛娅"惊慌失措"地后退，任由红袍武士抓住吴世勋。

路人甲"感谢合作，尊敬的光明护卫。"

为首的武士故意大声说，抛给帛娅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十个金币在众人面前完成了交接。

莱拉大人特地叮嘱。

吴世勋在被拖走前最后看了帛娅一眼。

帛娅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还故意掂了掂钱袋。

哈拿亚"叛徒！"

哈拿亚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流血第一反应却是指控，

哈拿亚"我早该想到——"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打断。

公爵府的守卫与明日教武士爆发混战，宾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在混乱中，帛娅看到朴灿烈正试图追踪带走吴世勋的队伍，却被突然出现的边伯贤拦住。

堕天使在医者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帛娅趁机溜出大厅，按照计划前往事先约定的地点——明日教在旧城区的秘密据点。

她奔跑在暗巷中，心脏狂跳不止。

第一阶段成功了，现在要执行最危险的部分：替换吴世勋。

——————

吴世勋在刺骨的寒意中恢复意识。

他躺在一间石室的地板上，手腕和脚踝被特制的镣铐锁住。

这些镣铐内侧有细小的尖刺，正缓缓吸取他的力量。

耳后朴灿烈的药丸已经融化，带来一丝清明的思维。

门外传来守卫的交谈声。

路人甲"...真没想到幻月教的光明护卫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路人甲"十个金币？要我说太便宜了。那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出卖的是什么。"

路人甲"嘘，小声点。大祭司说这容器是千年一遇的完美品..."

吴世勋闭上眼睛，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

奇怪的是，以往被束缚时会产生的剧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麻木感。帛娅给他的药丸似乎中和了幻月教的制约。

背叛...他拒绝相信这个词能与帛娅联系在一起。

那个在猛虎面前保护他的女子，那个宁愿受鞭刑也要救无辜百姓的女子，怎么可能为金钱出卖他？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那个吻太过刻意，那个钱袋接得太做作...这都是一场戏。

吴世勋在心里为帛娅辩解。

石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披着红金相间长袍的老者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发光的球体。

路人甲"神之子，"

老者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路人甲"欢迎来到明日教的圣地。很快，你将帮助我们完成伟大的事业。"

吴世勋平静地抬头，

吴世勋"帛娅在哪？"

老者笑了，

路人甲"你的背叛者？"

路人甲"她正数着金币准备开始新生活呢。"

他示意守卫展示一面水晶镜，镜中显现出帛娅在酒馆豪饮的画面，

路人甲"看，她甚至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吴世勋知道这画面肯定是伪造的，但心底仍有一丝刺痛。他转移话题——

吴世勋"你们想要什么？"

路人甲"你的血，你的力量，你体内沉睡的...东西。"

老者抚摸着光球，

路人甲"幻月教一直错误地压抑它，而我们将释放它。"

当老者靠近时，吴世勋注意到他胸前的红宝石胸针带着帛娅印记的气息。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形——明日教与幻月教的高层可能是同一批人，他们像下棋一样操控着两方的冲突。

但是这不可能，他们明明总是兵戈相见...

路人甲"开始准备仪式。"

老者对守卫说，

路人甲"午夜时分，我们将打开第一道封印。"

守卫们离开后，吴世勋再次尝试挣脱镣铐。这次，他感到锁骨下的印记微微发热——不是幻月教的圣光，而是另一种更古老的力量。

恍惚间，他似乎能感知到帛娅的存在，她正在靠近，带着决绝和...爱？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吴世勋心头一颤。他从未允许自己思考过对帛娅的感情，那是神之子不该拥有的世俗牵绊。

石室上方的通风口突然传来轻微的刮擦声。吴世勋抬头，看到一对闪着红光的眼睛——是边伯贤的乌鸦。

它丢下一个小物件，正好落在他腿上。那是一枚漆黑的羽毛，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他仿佛听到帛娅的声音：

帛娅"再忍一下，一定要坚持住。"

吴世勋握紧羽毛，嘴角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真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