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沉睡

暗影城堡的尖塔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如一柄柄漆黑的利剑，或可划破黑暗。

朴灿烈站在吊桥前，仰望着这座传说中囚禁过无数灵魂的建筑。

城堡外墙爬满了某种黑色藤蔓，在风中轻微蠕动。

厄毗从他袖中探出头，发出警示的嘶嘶声。

朴灿烈"感觉到了吗？"

朴灿烈轻声问小蛇，

朴灿烈"她的能量就在里面。"

厄毗的瞳孔缩成细线，突然从他手腕上滑落，变回三米长的银色巨蟒，率先游向城堡大门。

朴灿烈紧随其后，左手紧握那个装有混合液体的水晶瓶，右手则按在腰间的银针包上。

吊桥在他们靠近时自动放下，腐朽的木板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城堡大门上雕刻着十二翼天使与黑龙缠斗的画面，当朴灿烈走近时，天使的眼睛突然转动，直视着他。

路人甲"守望者血脉，"

大门发出沉闷的轰鸣，

路人甲"你带来了约定的代价吗？"

朴灿烈举起水晶瓶——

朴灿烈"我的血与神之子的泪。"

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幽暗的走廊。

两侧墙壁上挂着的火炬自行点燃，火焰却是诡异的深紫色。

厄毗游在前面，蛇鳞在火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走廊尽头是一扇镶嵌着红宝石的门，散发着妖冶的光。

朴灿烈刚要敲门，门却自动打开了。

边伯贤"迟到了，医师大人。"

边伯贤慵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衣袍也穿得松松垮垮，

边伯贤"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张黑水晶床，帛娅躺在上面，周身缠绕着光与暗交织的能量流。

她面容苍白如纸，锁骨下的印记不断变换着颜色，时而金光四射，时而漆黑如墨。

边伯贤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些能量流，像是在弹奏一柄竖琴。

朴灿烈快步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边伯贤头也不抬——

边伯贤"先给我那个瓶子。"

朴灿烈"她怎么样了？"

朴灿烈没有立即交出水晶瓶，而是仔细观察着帛娅的状态。

医者的专业眼光立刻发现了异常——帛娅的呼吸频率与心跳完全不匹配，而且她体内至少有三股不同的能量在互相冲撞。

边伯贤"如你所见，正在经历一场...小小的身份危机。"

边伯贤终于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

边伯贤"光明护卫的意志"，

边伯贤"堕天使的力量"，

边伯贤"还有傻姑娘对神之子不该有的感情"，

边伯贤"这些可不容易调和。"

朴灿烈推了推眼镜，

朴灿烈"先让我来给她做个检查吧。"

边伯贤打了个响指，屏障消失了。

朴灿烈立刻上前为帛娅把脉，触手的温度让他皱眉——她的左半边身体滚烫如炭，右半边却冰冷如尸体。

厄毗绕到床的另一侧，用头轻轻蹭着帛娅的手腕。

朴灿烈"她的灵魂好像在分裂，"

朴灿烈沉声道，

朴灿烈"如果不立刻稳定下来..."

边伯贤"就会成为我一样的存在？"

边伯贤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边伯贤"别担心，小医师。"

边伯贤"我救她不是为了让她变成另一个我。"

他伸出手，

边伯贤"来吧，瓶子。"

朴灿烈犹豫了一下，还是交出了水晶瓶。

边伯贤拔开瓶塞，凑到鼻尖——

边伯贤"啊，最纯粹的血脉和神之子真心的泪水...配方很完美。"

他倾斜瓶口，将液体滴在帛娅锁骨处的印记上。

液体接触印记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金光爆发出来，整个房间为之震动。

帛娅的身体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

朴灿烈本能地要去扶她，却被边伯贤拦住。

边伯贤"等等！"

堕天使的声音罕见地紧张起来，

边伯贤"看！"

金光渐渐稳定，与原本在帛娅体内肆虐的黑芒开始缓慢融合。

她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同步，肤色也恢复了正常。

最惊人的是，那个羽翼状的印记变成了光与暗交织的灰金色，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朴灿烈"成功了？"

朴灿烈不敢置信地问。

边伯贤长舒一口气，

边伯贤"她现在需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转向门口，

边伯贤"谁？"

朴灿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但厄毗突然竖起身体，朝着北方发出急促的嘶嘶声。

边伯贤"有趣，"

边伯贤眯起眼睛，

边伯贤"你的神之子朋友似乎...觉醒了新的能力。"

——————

幻月教圣殿的密室里，吴世勋猛地从预见的幻象中惊醒，冷汗浸透了伪装用的丧服。

三日前，他按照计划以"殉教者"的身份回到幻月教，被"供奉"在这间隔绝的密室里。

表面上是让信徒瞻仰遗体，实则是大主教想秘密研究他身上的变化。

但没人预料到，在经历了明日教的折磨和帛娅的牺牲后，吴世勋体内沉睡的能力开始苏醒。

就在刚才，他确信自己清晰地看到了帛娅——她躺在一张黑水晶床上，光与暗的能量在她周身流转。

更惊人的是，他看到了朴灿烈和边伯贤站在她身旁，似乎在进行某种治疗。

吴世勋"她还活着..."

吴世勋轻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预见中的画面让他心如刀绞——帛娅痛苦挣扎的样子，比任何刑罚都更要令他难以忍受。

密室的暗门突然开启，大主教手持权杖缓步走入。

权杖顶端的黑宝石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与明日教大祭司胸前的红宝石里蕴含的能量层如出一辙。

大主教"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神之子。"

大主教的声音干涩如旧皮革，

大主教"准备好继续履行你的职责了吗？"

大主教"我最无私的...儿子。"

吴世勋垂下眼睑，藏起眼中的厌恶。

吴世勋"我只是个容器而已，当然听从您的指示。"

他刻意让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大主教满意地点点头，

大主教"很好。"

大主教"三日后将举行重生仪式，向信众宣告你的'复活'。"

他俯身检查吴世勋后颈的印记，却没注意到那印记的颜色已经从银白变成了极淡的金色，

大主教"在此期间，不要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当大主教离开后，吴世勋悄悄从袖中摸出一片黑色羽毛——来自边伯贤的乌鸦。

羽毛在他掌心微微发热，传递着一个清晰的方向感。

北方...暗影城堡就在圣城北方群山中。

吴世勋"求你，再坚持一下，帛娅。"

他对着羽毛低语，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听见，

吴世勋"等我，一定找你。"

窗外，一只银白色的乌鸦掠过夜空，飞向北方。

而在城堡的黑水晶床上，帛娅的眼皮轻微颤动，似乎听到了这句遥远的承诺。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在接触到水晶床的瞬间，化作了一颗小小的灰金色珍珠。

边伯贤弯腰拾起那颗珍珠，红宝石般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看向正在为帛娅施针的朴灿烈，突然问道——

边伯贤"朴医师，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朴灿烈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稳稳地下针，

朴灿烈"我信科学和证据。"

边伯贤轻笑一声，将那颗珍珠抛给他，

边伯贤"那这个就送给你做研究吧。"

边伯贤"或许...对你有帮助也说不定。"

朴灿烈接住珍珠的瞬间，一阵强烈的既视感突然袭来——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手中拿着同样的灰金色珠子，而身旁站着银发的研究助手和黑翼的安保主管...

幻象很快消散，但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却挥之不去。

朴灿烈下意识地看向厄毗，发现小蛇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人性化的担忧。

边伯贤"是想起来什么了吗，守望者大人？"

边伯贤意味深长地问。

朴灿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珍珠收好，继续专注于治疗帛娅。

但在他内心深处，一个可怕的疑问已经生根发芽：

如果他们三人的相遇不是偶然，如果连他对帛娅和吴世勋的感情都是某种设计好的剧本...那么，谁才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