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敲打着亭顶,也敲打在林小满冰冷的心上。
她就那样抱着膝盖,蜷缩在凉亭冰凉的石凳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雨水打湿、遗弃在路边的陶瓷娃娃。
眼睛干涩得发疼,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江陵最后那句话,像淬了冰的刀子,不仅斩断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否定了他们之间那短暂却曾让她无比珍视的“同盟”关系。
【就到这里吧。】
【别再靠近了。】
【别再试图弄清楚我是谁。】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带着他冰冷的语气和决绝的背影。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是她误读了那些细微的缓和,是她放大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关心。
在他眼里,她大概始终是个麻烦的、需要被随时推开的不稳定因素。
也好。
这样也好。
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猜测揣摩,不用再抱着可笑的期待,一次次被现实打脸。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亭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从倾盆而下变成了绵密的雨丝,天空不再是沉郁的墨黑,透出一点灰蒙蒙的光亮。
街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湿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褪去了喧嚣,只剩下冰冷的宁静。
林小满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四肢,扶着冰冷的石柱,缓缓站起身。
校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又冷又重,很不舒服。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了。
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也随着那场大雨和那些冰冷的话语,一起变得麻木了。
她走出亭子,细密的雨丝立刻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冰凉一片。
她没有躲避,只是慢慢地沿着来时的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愿想。
路过那家便利店时,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地方。
回到小区,上楼,用钥匙打开家门。
“哎哟!怎么淋成这样了?!你这孩子,出门不是带伞了吗?”
林妈妈惊呼着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她落汤鸡般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埋怨,赶紧拿来干毛巾和干净衣服。
林小满任由母亲摆布,机械地擦着头发,换上干燥柔软的家居服。
温热的布料接触到冰凉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
“没事,妈,就是雨突然下大了。”
她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沙哑。
“快去喝碗姜汤!我刚煮好的!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林妈妈絮絮叨叨地去了厨房。
林小满没有去厨房。
她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雨滴从树叶上滑落的滴答声。
书桌上,那个黄铜指南针静静地躺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她走过去,拿起它。
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
就是这个东西,成了她最后一次可笑试探的借口。
她盯着那枚稳稳指向南方的指针,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拉开抽屉,将它扔了进去,和那些不再使用的旧文具躺在了一起。
关上抽屉,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像是彻底关上了某个篇章。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刷后显得格外清晰的 world。
树叶绿得发亮,远处楼房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
一切如常。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后巷的惊魂,没有砖厂的鲜血,没有便利店的难堪,也没有雨中的决绝。
只有她心里,一片被雨水浇透后的、冰冷的灰烬。
还有那句反复回荡的、冰冷的告诫——
【别再试图弄清楚我是谁。】
好。
她不问了。
也不猜了。
更不会再……靠近了。
余烬尚有温度,而她的心,好像真的冷了。
——卡卡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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